林慕白蹙眉望著她,淡淡一笑,“怎麼了?”
“你不是讓我盯著蘇離麼?”如意小心翼翼的關上門窗,而後快速上前蹲在林慕白跟前,“方才我聽得蘇離和魏公公的說話,蘇離好像有了身孕,還特意告訴了魏公公。說是若這一路上,她的孩子如果有了什麼三長兩短,就是師父的不是。”
“有孕?”林慕白眉心微疼,下意識的扶額。
“師父你彆著急。”如意忙道,“不就是個孩子嗎,師父也可以生。跟殿下一生一大把的,到時候絕對佔優勢。”
林慕白輕咳一聲,“你當我是母豬嗎?還一生一大把!外頭那個,就已經是混世魔王了,再這樣下去,估計整個大祁都該被折騰得翻過來。”
“反正殿下願意,有什麼不可以?”如意笑道,繼而又面色一緊,“師父,你說咱們怎麼辦?她懷孕了,也就是說一旦生下來,就是恭親王府的二公子。來日長大了,說不定還要跟世子搶位置呢!”
“你方才不是也說了?若她的孩子出了事,就是我做的孽。”林慕白輕嘆一聲,“告訴了魏道德,就無疑通知了皇帝。”林慕白眸色微冷,“虧她思慮周到。不過這個孩子嘛——生就生吧,生下來才好。”
“師父你是不是睡糊塗了?生下來可就塞不回去了。”如意急了。
林慕白道,“塞回去做什麼?”
“師父,我有些擔心。”如意眉目微凝,“這蘇離那麼厲害,又跟著殿下多年,對恭親王府的事情可謂瞭如指掌。如今還有了身孕,肯定深得皇上和皇后的鐘愛,到時候即便殿下護著你,也未能能護得周全。師父,你不怕嗎?”
“我曾經死過一回。”林慕白幽幽然開口,“如今什麼都不怕了。”
“師父?”如意一愣。
林慕白深吸一口氣,“以前,我有些渾渾噩噩,不知道自己要什麼,也不知道人心險惡會到了那種地步。可是現在,我知道如何保護自己,我也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已經是前事不可追。”她含笑望著如意,“以後,咱們師徒兩個都要好好的。”
如意重重點頭,“師父放心,如意一定好好的,不教師父擔心。”繼而又笑著湊上去,“師父,你跟蘇離說,你百毒不侵,是不是真的?若是百毒不侵,師父怎麼連蒙汗藥都有些異常反應呢?”
林慕白挑眉,“只需她誆我,不許我戲弄她嗎?”
聞言,如意噗嗤笑出聲來,“師父是騙她的?”
林慕白道,“沈玉蓮的藥,我壓根沒吃。”她從袖中取出一枚藥丸,“喏,在這兒呢!我吃的是我隨身帶著的益氣補血丸,傻子才吃毒藥!我這麼說,只是想讓她少點小動作,免得到時候對咱們不利。”
如意點了點頭,“那她以後必定不敢對師父下毒了。”
“她敢下毒,就別怪我不客氣。”林慕白握住如意的手,“但是你必須小心謹慎,但凡可疑之物,切莫入口。恭親王府不比外頭,要處處小心,記住了嗎?”
“記住了!”如意鄭重其事,師父說得如此慎重,她自然也不敢小覷。這豪門宅院裡的爾虞我詐,如意也不是沒見過,當初在棠梨院,不過是個花魁的位置,紅綃便受了不少暗害。
何況如今是恭親王府,皇門宅第,更是不同尋常。
林慕白輕嘆一聲,“原本沒打算再攪合進來,沒想到兜兜轉轉的,還是回到了原點。不過這樣也好,抓住自己想要的,緊握自己想擁有的,生死不相離。”
“師父?”如意有些不太明白。
“沒什麼,就是最近睡得有點多,整個人暈暈的。”林慕白笑了笑,“你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嗎?記得臨走前去那兒看一看,這是我給她的最後一次機會。我不是什麼善人,錯過了這一次,我便再也不會信。”
如意點了點頭,眸色微黯,“師父放心吧,我會去的。”
等著如意出門,林慕白獨自一人坐在木輪車上,望著窗外極好的夕陽餘暉,金閃閃的像極了那一年的落日微光。誰說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黃昏日落,月上柳梢頭,不是正好嗎?
她靜靜的坐著,唇角帶著一慣的溫和淺笑,眸光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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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咱們真的要連夜回去嗎?”容哲修跨入書房。
“你皇爺爺連發三道金牌,你又不是不知道。”容盈隨手便將書信點上火,丟入火盆之中。
“那雲中城呢?”容哲修問。
容盈深吸一口氣,蹲身在容哲修跟前,雙手握住他纖弱的雙肩,“父皇已經下旨,重新選定雲中城的城主。因為你皇姑姑亡故,莫青辭殉情,這莫家的事就此一筆勾銷。莫浩就由我帶回京城,以後暫養在你皇奶奶身邊。”
容哲修點了頭,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所以說,浩兒會和我們一起走。”
“對!”容盈起身,拍了拍兒子稚嫩的肩膀,“以後你這個當哥哥的,得照顧他一些,別叫宮裡那些人欺負了他。”
“這個我知道,不需爹多說。”容哲修撇撇嘴,一臉的不屑,“我就是想問一問,爹打算如何處置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