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也好。
“說話。”他低語,口吻寒涼。
林慕白抬頭望著她,她已經過了那個少不更事的年紀,如今剩下的是歲月沉澱,和一種與生俱來的淡然從容,“合作愉快。”
他也不生氣,眼底的光慢慢散去,又恢復了最初的遲滯。
她愕然盯著他,突然回過神來,快速搭上他的腕脈。脈象顯示,他還是原來神情呆滯的傻子容盈,壓根沒有康復的跡象,可為何方才——她蹙眉確信,方才不是做夢!
想不通,也猜不透。
師父沒說過,心血阻滯會出現時好時壞的症狀。這倒是奇了怪了,難不成他這病還能如此反覆無常?方才聽他說話行徑,似乎沒有半點病狀。應該是清醒的,可又比清醒多了幾分邪肆。
眉,蹙得更深了一些,林慕白仔仔細細的盯著容盈的眼睛看了很久,確信裡頭毫無情愫可言,這才收回視線從容盈的懷中走下來。
胸口的傷有些隱隱的疼,她又想起了暗香,面色微暗。有太多的事想不明白,也有太多的謎團沒有答案。她覺得有些累,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何時變得這樣詭譎莫測?多一些坦白,少一些誤會不好嗎?
默默的坐在容盈身邊,林慕白深吸一口氣道,“我不知道現在的你是清醒的還是又恢復了痴傻模樣,我既然選擇了你就不會輕易離開你。如果你也有點喜歡我,我會很高興。若你不喜歡,那就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吧,給你擋一擋桃花也未嘗不可。”她扭頭看他,“誰讓我喜歡你呢!”
“紅綃說得對,兩個人之間,總有一個人要退步。你若不想退步,那我來。”她笑了笑,笑得有些眼眶發紅,“其實有時候想想,這輩子能有個能讓自己退步的人,來日就算死了也沒多少遺憾。至少愛過了,也努力過。”
她徐徐的將頭靠在他胳膊處,安安靜靜的與他坐著,“我只是想不通,你所謂的心血阻滯的脈象,是怎麼做出來的?”
“愛不愛我?”他突然開口,卻把林慕白嚇了一跳。
這廝太能裝,方才不是又恢復了痴傻之狀嗎?
這病,反覆得太厲害了些。
她瞬時嚥了咽口水,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著,面色微白的盯著慢慢轉頭凝視自己的容盈,“你還、還醒著?”
他的臉,極其緩慢的在她眼前放大,而後若蜻蜓點水般在她唇上吻過,“你想與我睡覺?”
她蹙眉,唇瓣上留有他的氣息,淡淡的卻能讓人心猿意馬,“我不是那個意思。”
“回答。”他伸手攬了她的腰肢,一臉的傻子模樣,可說出來的話,卻一次比一次令人震驚。林慕白覺得自己腦子裡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他挑了眉,“或者你證明給我看。”他欺身而上,突然將她壓在身下。
林慕白眨了眨眼睛,“無賴。”
“修兒太孤單。”他意味深長的開口。
她心中一怔,身上瞬時寒意陣陣。低頭間,他早已不安分的拉開了序幕。
一聲嘆,這算不算自找的?新婚之夜尚且本本分分,一旦戳穿了,只怕這以後的日子,都不得消停了。只是林慕白更沒想到,這容盈的體力——也不知是福分匪淺,還是福分匪淺。
真能折騰。
若非顧念她的傷,只怕容盈會更身體力行的見證,她承諾的喜歡。他對她所做的一切,就是把她的喜歡,變成一種眷戀和刻骨的歡喜,讓她習慣有他在身邊的感覺,而後慢慢的駐紮在她的心裡,再不許她輕易的將他驅逐出境。
林慕白沒想過,青天白日的,容盈竟然逮著她在房內做這些事情。不由的想起了那一日在林中的一幕,當下紅了臉,有些不敢直視容盈的雙眼。
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林慕白的羽睫驟然揚起,快速拽過容盈的胳膊,細細的檢視每一寸肌膚。似乎並沒有找到她要找的痕跡,兩條胳膊都素白無痕。
“找到了?”頂上傳來容盈冰冰涼涼的聲音。
林慕白抿唇蹙眉。
他溫柔的伏在她耳畔,說的很輕很柔,但是每一個字都像是刀子,緩緩凌遲,“知道太多,會被滅口。若是如此,你還想知道嗎?”
許是見不慣他這樣陰測測的口吻,林慕白突然翻身壓上了他,傷口疼了一下,許是有些裂開。她的臉,微微白了少許,卻還是笑靨不改從容,“不知道爺所謂的滅口,是怎麼個滅法?”
他躺在那裡,眸色晦暗不明的盯著攀上自身的林慕白,笑得邪肆無雙,“堵住你的嘴,讓你變成我的一部分。”那雙迷人的鳳眸,微微垂落,長長的睫毛逐漸斂去眸中光華。若戲言,又好似早有預謀。
“那你可看清楚,我不是你的馥兒。”她到底還是將內心深處的話,清清楚楚的說了出來。
他支起身子,眼角眉梢微抬,若世間蠱惑人心的妖孽一般危險。半眯起極為好看的鳳眸,將唇角的弧度略略提升少許,饒有興致的打量著眼前裹緊了被褥的林慕白,“我看的很清楚。”只是有些人不清楚。
林慕白正欲開口,卻聽得外頭傳來五月的聲音,“殿下,蘇側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