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遠道:「何以為聖果?」
郭衍君道:「陛下乃聖人,乃天子,所行之處,諸神庇佑,諸邪不侵,自是聖人,聖人所觸之物,皆有聖人天子祥龍之氣,對於微塵這樣的犯人來說,自是聖果。」
姜遠的聰明才智,自然知道郭衍君只是在阿奉承。
但是他性自傲,如今已是一國之主,佔據天下半壁江山,自是覺得這天下一切,皆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只笑罵一句妄臣,便不在意。
姜遠在一開始的時候,偽裝自己賢才有德,還頗為嚴格律己,但是如今大位在握,秦皇李觀一又被太師姜素,死死攔住,雖然也擔心,姜素畢竟年邁,或許不是秦皇的對手。
於是一開始的時候,還是下定決心,不可懈怠。
要去建立猶如先祖一般的功業。
彪炳史冊。
但是因為沒有人看顧著他,再加上秦王的威脅漸遠,以及郭衍君那種【今日且休息,不必空自勤苦,自白浪費年華】的勸誘,心中的防線日漸降低。
一開始當然沒有五日一朝。
但是他發現每日上朝處理的卷宗都無比枯燥,以及李觀一雖然兵鋒極強,但是無論如何無法突破姜素防線,天下偌大,說是有二十萬大軍,但是實則上每次爭鬥都是數千數萬人的戰場。
堂堂大應國,支撐這般烈度戰場的後勤補給,並無半點壓力。
前線諸事,交於姜素,自可以高枕無憂。
故而慢慢的,三日一臨朝,五日一臨朝,乃至於七八日一臨朝,魏懿文氣得面色發白,卻猶自還能勉強忍耐下來,姜遠一開始只在朝堂裡面和女子玩樂。
但是這諸多事情,很快就被他玩膩了。
在這之前,他乃是一國的皇子,什麼絲竹美食,四方美人,都是素來享受慣了的,若成帝王,還是享受著這些東西,那這帝王,不是白白登基了嗎?!
是年,大業二年一一九月。
秦皇李觀一與大應國太師姜素戰於邊關。
兩人數戰未分勝負。
李觀一後撤不戰,常常轉移陣地,同時帶著麒麟軍斥候將軍,南宮無夢行走於四方,挖掘應國疆域之中,被埋藏起來的珍寶。
南宮無夢嘲笑:「你是不是想錢想瘋啦!」
「怎麼可能·——」
南宮無夢於九月末外出散步,誤入一峽谷之中,見得礦產許多,麒麟軍駐紮,就在姜素眼皮底下開始挖礦,挖應國的礦,運送回去,鑄造成箭矢,再和應國人打。
饒是姜素的心境,也隱隱有些憤怒。
出戰,秦王戰不敗。
應帝姜遠,召納言楊達、將作大匠文愷營建宮殿,每月役丁二百萬人,南接皂澗,北跨洛濱。發大江之南、五嶺以北奇材異石,輸之宮殿;又求海內嘉木異草,珍禽奇獸,以實園苑。
姜遠還是維持著一種緩慢往外擴張自己習慣的方式。
他自然也想要外出抖抖威風。
但是他的大腦還清醒著,知道自己不可以做這等事情,所以只是發動民夫,
調動了此刻還很空餘的後勤人力,前去開鑿宮殿,欲要將天下之奇景盡收攏在皇宮之中。
魏懿文斥責的時候,姜遠只是道:
「朕只修建行宮而已,又沒有鋪張浪費,天底下難道有君王不曾修建宮殿的嗎?!」
「即便是先帝也曾經修築許多宮殿,更為母親修築了摘星樓,難道先帝做得,我做不得?!難道朕成為了這大應國的天子,百姓的天子,難道就不可以享受一番!」
「難道,朕這天子,要聽你的命令嗎!」
「不然,魏相國,這皇位你來坐!?」
「說什麼克己,天下君王,難道有不修築宮殿奇觀,以彰顯帝王威儀,國家氣度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