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著刀站在那裡,跟跎了下。
頭掉在地上,臉上還帶著笑意,剛剛他看到的樹葉終於飄落了下來,落在了他的身上,然後身軀重重一倒,跪在了在巨石的旁邊,本來該碎裂的石頭旁邊,石頭旁邊淺黃色的花朵被鮮血染紅了。
風吹拂樹葉,樹葉的聲音好像琴音一樣悠揚。
一曲還沒有終了,已經平靜結束。
周圍都是刀劍的痕跡,在他的感知之中已經被劈碎的那些樹木,大地仍舊還是如同剛剛一樣地完整,而他的兵器上面,染著自己的鮮血,他自始至終,不曾走出這一處山林包裹的空地。
琴音悠揚,漸行漸遠,最終消失了。
一首琴音的第一段結束。
陳國南朝殺手第七十三位。
死於自裁。
李觀一撞入了五人的包圍之中,身軀俯低避開了交錯來的劍光,旋即腳踏地面,擰身暴起發力,刀柄重重撞擊在了一人的腹部,讓他面容扭曲了下,旋即李觀一順勢揮刀,逼開數人。
刀鋒鋒芒霸道。
五名殺手本來覺得以自己的實力,必然在這少年之上,
可是當臨戰才發現,當他們失去了引以為傲的入境手段,沒有辦法施展出諸多玄妙招式的時候,竟然有一絲不適應這樣的白刃戰,他們的身軀已經經歷過元氣的洗鏈,超過這少年,這也是他們自信的一點。
但是此刻卻發現並非如此。
猛虎巨象的力量比起人更強,卻不是人類的對手。
力量並不能徹底決定勝負。
那重刀用破軍八刀的招式橫掃,掀起一圈刀風,逼開了眾人的兵器,而後如同蝴蝶般跳躍,明明是重刀,卻如同彎刀一樣輕靈,腳下踏步,刀鋒已如同風一樣吻過了一名殺手的咽喉,鮮血灑出。
可以劈斬刀芒的入境武夫就這麼捂著咽喉跟跟跑跑後退。
立刻以內氣封鎖經脈,然後拔出銀針在脖子上封鎖氣機,競然可以保住一條命,卻是氣機衰減,難以發力,再度爆發力量的話,鮮血恐怕一瞬間就會湧出來,徹底暴死,
他忽然回憶起老師教導自己的第一句話武功,是發揮最小力量而戰勝敵人的技巧是以弱勝強之道。
李觀一握著刀,肌肉鬆緩下來。
「第一個。」
破陣,挫其鋒芒!
以壯我聲威一一《兵家·臨陣篇》。
李觀一把薛神將教導的兵法扔出腦海。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這一句話出現在腦海,而讓自己選擇了立刻竭盡全力,先斬殺一人的戰略。
他站在那裡,在這一個瞬間,反而令其餘四個殺手不敢靠近了,那種如同經歷過百千戰,在無數生死中淬鏈出來的,天然對這戰場的掌控感覺,讓這幾個殺手有一種錯覺,
自己彷佛不是在面對著一個少年人,站在自己面前的,恍惚之間。
是那種經歷了無數生死,從戰場上打滾回來的名將。
擅長潛藏氣機的殺手暴露在了陽光下。
正面對上了百無禁忌的名將。
一種恐懼沒有道理地湧現出來了,為首者把這情緒驅散掉,低聲呵斥道:「動手結陣,哪怕他真是天生的將種,也不可能不付出代價就把我們五個都殺了。「
他們踏著靈動的步法,撲殺出去,而李觀一哪怕是立刻廢了對手一個戰力,也旋即陷入了苦戰,在此刻能發揮的實力差不多的情況下,人多確實不同。
而對面改變了戰略,不再如同最開始那樣輕敵冒進,而是兩人一組,仗著強過李觀一的輕身功夫,打一下便飛速後撤,這種很有效果,李觀一隻有臨戰步法,而輕功和短暫爆發的攻擊,確是殺手所長。
漸漸的,李觀一的身上多出了一道道傷口,鮮血染紅了藍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