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回到自己的小屋,從有些掉漆的鐵皮暖水壺裡到了點兒熱水。
兌好水溫,韓冬梅開始洗臉。
“……” 因為韓冬梅猛然開啟房門而嚇得倉皇躲閃的馬新華和陳南方,藏在牆角,再次探出腦袋,看到韓冬梅居然在洗臉,都有些無語。
“這人沒事兒吧?”陳南方沖著馬新華使了個眼色。
又是哭,又是喊,她們兩個還想著要不要安慰人家兩句,結果人家又開始洗臉、梳頭、描眉畫眼起來?! “誰知道哇!她這人,最任性了,向來都是想一出是一出!” 馬新華撇撇嘴,回給陳南方一個嫌棄的眼神。
說起來,馬新華和韓冬梅、賀雲天都是中學的同學。
馬新華和韓冬梅還是同班呢。
不過,這年代的學校根本就沒有正常的秩序,學生們基本上也都是在混日子。
馬新華和韓冬梅在一個班呆了三年,也沒有太過親密的來往。
頂多就是在外面遇到了,能夠客氣的打個招呼。
隨後,兩人一起下鄉,來到了同一個知青點,她們也沒有太過親近。
一來,韓冬梅眼裡心裡只有賀雲天,其他人根本就不在意。
二來,馬新華和韓冬梅家境相差太大。
馬新華只是普通的職工子弟,家裡孩子還多,爺奶父母這些長輩還嚴重的重男輕女。
而人家韓冬梅呢,父母都是幹部,家裡只有三個孩子,韓冬梅最小,也最受寵愛。
兩個本就是兩個階層的人,即便住到了一個屋簷下,也說不到一起去。
馬新華羨慕嫉妒韓冬梅,對她更有種濃濃的嫌棄:這麼好的出身,卻非要作妖! 韓冬梅擁有著馬新華夢寐以求的親情、前途等等好東西,卻不知道珍惜,為了一個根本不喜歡自己的臭男人,生生把自己搞成了笑話! 真是、真是……看到韓冬梅像個傻子般追著賀雲天的屁股跑,馬新華幸災樂禍的同時,依然深深的羨慕著對方。
唉,即便韓冬梅這般胡鬧,她的家人依然把她當成了心肝寶貝。
每個月都寄來大把的錢、票和各種好東西。
而她馬新華呢,家裡別說給她寄東西了,居然還惦記她做知青的那點兒補貼! 每次看到韓冬梅那近乎“單蠢”的幸福笑容,馬新華的內心就被一些負面情緒啃噬著。
這般情況下,她真的很難跟韓冬梅真心做朋友。
當然了,人家韓冬梅也瞧不上她這樣的窮丫頭。
同學三年,一起做知青近兩年,馬新華和韓冬梅的關系,實在算不上親近。
“咦?她出來了!” 馬新華正出神的想著,耳邊忽然響起陳南方的聲音,並被陳南方一把拉到了牆後面。
“她又要幹啥?” 馬新華回過神兒來,與陳南方一起繼續躲在牆角偷看。
就只見,韓冬梅一反剛才的茫然、無助,她高昂著頭顱、挺著胸脯,大步朝男知青們所在的西側廂房走去。
“她不會又想找賀雲天吵架吧?”陳南方有些好奇的咕噥了一句。
“有可能!走,咱們過去看看!” 馬新華眼裡閃爍著亮光,拉著陳南方的胳膊,兩人就悄悄的跟上了韓冬梅。
院裡院外的圍觀人群都已經散開,知青們或是回房間或是去堂屋、灶房忙碌,村民們則三三倆倆的回了家。
不過,因為時間過去的還不算太久,有些喜歡看熱鬧的人,還是躲在知青點的院子外,遠遠的瞧著。
他們想著,興許這件事兒還沒完,兩個知青還能再吵一架呢。
在沒有任何娛樂專案的年代,看人吵架、撕逼什麼的,絕對是普通小老百姓最大的消遣。
“嘿!韓知青真的又出來了!” 有個坐在樹杈上的人,嘴裡咬著個草根兒,居高臨下的看到了院子裡的場景,趕忙興奮的喊了一句。
“啥?韓知青又出來啦?她是不是還要跟賀知青吵架?” “肯定的呀!剛才吵了半天,也沒有吵出個結果來!” “……對啊對啊,那些錢啊、物啊什麼的,也都沒個說法呢!” “走!趕緊再去瞧瞧!嘖嘖,這些城裡人啊,花樣就是多,連吵個架都是一出接一出的!” 剛剛散開的村民們,聽到訊息,竟又聚集起來,有的上樹、有的爬牆,有的直接擠進院子裡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