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靜終於是潰敗。他握著她的手,無聲安慰,隨後將神魂凝合,一個穿著肚兜、眉心有一點殷紅硃砂的小白胖子,從他天靈蓋上逸出,義無反顧的鑽進了霍晅眉心。
這是大乘元嬰。
沈流靜進入後,因他元嬰入侵,識海之中殺氣更盛,四野都是白茫茫冰雪之地。
白生生的小胖子飄進識海,循著被損壞之地一路追尋,其中還碰到幾道淩亂的金印,都被他機巧躲過。
直到看見一片竹林,鬱郁森森,每一棵都是巍然玉立,不折不彎。
這識海被那道來歷不明的灰白光線攪亂了天地,這片竹林卻儲存的完好無損。
小胖子試著過去,才發覺這裡有最嚴密的保護陣。
這是識海最深之地,也是霍晅認為,最重要的地方。
他未經她同意,竟就這麼闖進了她識海深處。
碧影憧憧之中,似乎有個似曾相似的影子,和這裡每一棵竹子一樣,安安靜靜,不爭不辯的站著,凝結成一個巍巍玉山般的影子。
小胖子眉心忽而發燙,那點嫣紅似乎要灼流出血來。
似乎就要看清了,這虛像究竟是誰,這時,白光一閃,他略一走神,再看時,就只見一片碧綠,再看不清那道要緊的虛像。
可他還未來得及抓住這一點一閃而過的玄念。
小胖子追著殺氣而去,金印小龍已經將灰白光線困在了一處寒潭之中。寒潭上冰面越積越厚,可金印小龍也騰不出手來,對付這古怪的白線。
沈流靜小胖子剛一靠近,那金印小龍就張牙舞爪的沖過來。他只得退後,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示意自己並沒有攻擊之意。
小龍安靜了許多。
沈流靜凝結出一道魂火,擊向冰面,灰白光線慘烈的扭曲起來,被擊潰成一團霧氣,散落在水底。
識海之中,地撼山搖,白嫩嫩的沈流靜蒼白了些許,那金印小龍忙裹著他,將他護送出去。
沈流靜雙眸一斂,嚥下喉間腥甜。他已清醒過來。
那灰白光線已除,看來她該無大恙了。
可此時人還沒清醒,嬌生生的一小團揉進他胸口,軟糯糯的哭:
“沈流靜……我還想要……”
這個傻丫頭,全憑本能,她要的是他心頭血。
能讓她傷勢好轉,能讓她舒服些。
沈流靜知道她難受,他也難受。
他能怎麼樣呢?他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子,她無保留、無顧忌的貼近他身……除了心頭血,他也想給她別的。神思昏聵的壓抑著自己。
沈流靜輕手輕腳的把人放在塌上,霍晅面色嫣紅,眼角水跡濕漉漉的。看他時,不看他時,都勾得人生出萬千邪思。
她這樣信他,柔弱無骨的躺在他懷中……錯,這一折騰,是被他按在榻上了……
懷中人是心上人,還沒什麼還手之力,誰能把持的住?
真的,他要不是沈流靜,哪怕是不動如神,也把持不住。
也只有他是沈流靜,從來捨不得動她一根頭發絲兒。
灰白光線已經被除掉,許是威脅終於解除,霍晅終於昏睡過去。
沈流靜知道,她就快要“醒”了。
他端端正正的坐在石凳上,看了她許久,最後破罐子破摔似的,合衣躺在了她身邊。
兩個人像最平凡的凡世夫妻,蓋著柔軟的錦被——沈流靜抱著一腔禽獸雜念,竟然真的睡著了。
簡直禽獸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