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極慢極冷,一字一頓道:“這闖禍的小東西,還是讓我交給宗主捏死了吧!”
薛逢急忙搶回懷中:“別啊!這陰火可是煉器的好東西!”又隔著柳枝拍了一把小東西的腦袋,“你聽到沒有?再出么蛾子,真弄死你!”
沈流靜被薛逢“請”回流陽峰,加固煉丹房的禁制,確認無誤後,才鬆手將陰火獸放了進去。隨後又拉著沈流靜飲酒,半夜才放人離去。
回到青莒峰時,她早就睡熟了,察覺他進來,也只是可有可無的蹭了蹭錦被。
沈流靜寬袖一掃,拂帶清風,幾凳鏗鏘滾了一地,唯有一個石凳乖乖的到了他身後。
沈流靜穩穩的坐下,無視一地狼藉,一眨不眨的、盡心專一盯著床上的人。
心無二用,酣暢淋漓的盯著。
霍晅被吵醒了,睜開眼睛和他對視。
沈流靜耳朵紅的,脖頸也有些紅,可與往常不同,他目光不曾挪開,也沒有絲毫躲閃,仍舊深深的看著她。
然後,他一撩衣袖,解了外袍,規規矩矩的躺到了外面。
傻霍晅原本歪歪扭扭的睡滿了整個床榻,見他上來,心頭一跳,不由自主的滾到裡面,給他讓出了半邊位置。
小傻丫頭一顆心茫茫然飄上飄下,又不知道到底忐忑的是什麼。
他又伸出手來,規規矩矩的一拉錦被,給自己蓋好了。
方才被霍晅蹂丨躪的亂糟糟的床榻,現在多了一個人,反而奇跡般的整整齊齊了。
霍晅壓下心跳,歪過臉靜靜的看著沈流靜。
他耳朵紅,脖子也紅,唇色過於嬌妍,讓人想欺負他一把,看他壓抑著把唇齒咬出白痕。
沈流靜心無旁騖的平躺著,好像真的睡著了。
霍晅看了一會兒,覺得看不夠,又覺得光看著沒什麼意思。
她湊到他耳邊,小聲道:“沈流靜,我把肉吃完了。”
沈流靜醉氣昏沉,下意識的揉了揉她輕軟的頭發:“明日再給你買。”
這傻霍晅可不懂得見好就收,唯一擅長,正是乘勢而上。她趴在他身上,目不轉睛的望著他:“以後都給我買嗎?”
沈流靜想讓她下去,又不敢動手,只怕她更不安分。
“嗯。”
霍晅趁熱打鐵,更用力的盯著他:“一輩子嗎?”
沈流靜那點酒氣,像被灼熱的太陽烤了一烤,全都化成了氣,無影無蹤。
他從未有過如此清醒,可渾身都是僵硬的,好像要醉死過去,動彈不得。連舌頭都是僵直的。
“你說……什麼?”
他遲疑呢,霍晅孩兒面,已經生氣了,一巴掌拍在他額頭上:“你不願意?”
沈流靜還未說什麼,她又問:“沈流靜,你老看你洞府上的四個字做什麼?很喜歡嗎?”
沈流靜默然,不知如何作答。
這四個字,是他當年受傷,她偷偷的跑上青莒峰來看他,一時興起刻上的。
也許她回去以後,又後悔自己曾留下這樣的痕跡。可惜青曜石是洗不掉的。
他也曾以為,他留著這些過往的痕跡,是為了提醒自己,不要再犯蠢。可每當看見,卻只能想起,當年的喜樂。
她曾經對他那麼好。毫無保留,刻骨難忘。
傻霍晅收了笑,微微眯了眯眼,單手托腮,不還好意的打量他。
沈流靜看她喜怒形色,種種行跡,都叫他像泡在蜜甕裡。
傻霍晅則琢磨著,石頭上的字到底是誰刻的,神情越來越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