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遊臉色沉沉,還有些不好看:“阿寧是小風的弟弟,你怎知我對他最好?”
霍晅已見過阿寧,雖然還不確信是否自己要找的人,但也不急在一時了。她心裡長長的嘆了口氣,面上卻笑盈盈的,與嶽遊賠了幾個笑臉,轉身去看謝小風。
謝小風蓬頭垢面,面如土色,被捆在角落裡。與那日看到的意氣風發的娃娃臉,簡直判若兩人。
宋嘉玉和林笑二人,同樣是生無可戀,各捧著一本藥師經,你一段我一段的分開讀著。一見霍晅過來,都急巴巴的把經書往她手裡塞,請她代替自己讀上兩段。
霍晅腳下飛快,甩開二人就出來了。
嶽遊神色不善:“這就看過了?”
霍晅搖搖頭,恨鐵不成鋼:“不過一點磷粉,謝師兄也太沒定力了。”
她和沈流靜也中招了,還不是上躥下跳的?
“磷粉沾身,奇癢連元嬰修士都不能相扛。何況謝師弟本就是少年心性,自然難以忍受。”
嶽遊說完,突聽短簫聲起,他神色一變,對霍晅道,“你要見阿寧可以,但羅盤之事,暫且不要對外提起。”
霍晅還沒應允,簫聲又起,催促再三。嶽遊雖然不滿,還是將霍晅帶了進去。
阿寧依舊是那個姿勢窩在椅子裡,連一根頭發絲兒都沒變過。
等嶽遊進來,才露出點淺薄笑意:“兄長,我有點餓了,想吃點熱乎乎的面湯。”
嶽遊猶豫了一下,轉身出去做飯了。
霍晅看他將嶽遊支開,心中生疑,幾乎可以確認,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可阿寧看向自己的目光,又格外的陌生。——雖說她眼下是披了個小女娃的殼子,但不限於阿寧。
就像霍晅能看清他雙眸異色一樣,他也能輕易看透霍晅的靈魂。
他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霍晅不露聲色,不知他是何用意,原封不動的把這個問題拋了回去:“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阿寧有些失望:“你不知道嗎?”他想了想,面上露出些許如同稚子的天真,“我看你魂魄雖然受損,但有一點金光纏繞,隱約如一條金色的遊蛇。這或許能助你找到族人,查明自己的身世。”
他一口氣說完,巴巴的看向霍晅:“你呢?你看我有什麼不同?為什麼總是盯著我的眼睛看?”
他越是坦白,霍晅越是驚疑,也依樣畫葫蘆的告知他:“我見你雙瞳墨黑,有一層淡灰色珠光籠罩。今日之事,不論你的,還是我的,都不要再告訴任何人。我倒不要緊,畢竟是琅華峰主唯一的徒兒,有我師尊護我。反而是你,要加倍小心。”
阿寧見她關切自己,連連點頭,又茫然看她:“我一直很小心的。”
小心?小心到隨隨便便就做出一個那樣精細的羅盤?小心到第一次見面,就將底細全盤托出?
霍晅婆婆媽媽、囉囉嗦嗦的,又交代了他許久。
出了院子,霍晅還覺得自己今日太過嘮叨,簡直娘們唧唧的。
山道之中,竹浪清緩,款款起伏。山風雖然已經停歇,但竹浪暫未平息。
秦碧遊負手而立,寥寥一眼,瞥向霍晅:“來了?恭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