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祈年抱住她貼著她的頭發說:“可我不想一直在這。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告訴她們呢?我想在太陽底下也能親你的臉,牽你的手,我想光明正大地愛你。”
紀禾想想說:“等雙胞胎中考完,行麼?”
“真的?”
“我答應你。”
“那你打算怎麼說?”
“我不說,你說。”
“我說我要當她們的姐夫了,或者你當她們的嫂子。各論各的。”
“......”
陳祈年笑起來。
紀禾靠在他懷裡說:“你覺得她們會怎麼想?”
“震驚吧。要是敢說一個不字就把她們掃地出門。”
“厲害死你了。”
紀禾笑著,忽而瞥見一隻藍色燕尾蝶從昏暗中飛來,翩然停在了煤油燈罩上,仿若一簪子青雀頭黛的珠花。
“哪來的蝴蝶?”紀禾試探性地伸出手,燕尾蝶翅羽輕扇,竟真的停立在她指尖之上,她笑說:“是不是從你胃裡飛出來的?”
“有可能。”
陳祈年抬起手,一隻燕尾蝶像乖巧的寵物,在他們手上輾轉流連,就是不離去。
蝶羽在半明半晦間撲閃著藍到發黑的幽光,彷彿深海潮汐。
陳祈年抓起沙發上的相機,開啟沖她還有她指尖的燕尾蝶拍了一張。
燕尾蝶似乎受到驚嚇,從昏暗中飛來,便向昏暗中飛走,如同稀星遁入夜色。
“你看你,都把它嚇跑了。”
“但是我明明拍到了...”陳祈年把相機拿給她看,畫面裡除了她什麼都沒有,玉白的指尖上空空如也,燕尾蝶並不存在,“奇怪...”
紀禾漫不經心地笑說:“也許我們看到的都是幻覺。像你自己說的,世界是個矩陣模擬。”
“那你一定是矩陣裡最美麗的幻覺。”
陳祈年把鏡頭對向她,快門咔嚓一聲。
紀禾靠著沙發,指尖緩緩將攔在胸前的薄毯往下拉。
陳祈年在相機後的喉結滾動了下。
接連的閃光像一秒鐘的白晝,快門聲在乍亮又驟黑的變幻裡清脆地響著。
陳祈年放下相機,爬過去笑說:“真想把這些照片寄給十四歲的我。”
“就為了讓他做夢有素材?”
“也為了讓他知道,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人。”
紀禾笑了:“誰說不是呢。”
相機丟到沙發,抓過旁邊的褲子,陳祈年搜著褲子口袋說:“我做了點東西。”
他攤開,掌心裡躺著兩枚電極片一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