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當之無愧的太子,可經年之後,他們兩個人一個主動成了臥底,另一個被家族遺棄。
在這樣的深宅大院中,一次次地相遇,也要一次次地忘記前世。
“是啊,如今我已左右不了他了,但我也不是當年那個任人宰割的女子,有些事情,我是要和他說明白的。”
說著,抬起腳步就往門外走去,順手將信件往阿碧的手中一塞。
阿碧雖然不明就裡,也只好步步緊跟。
暴風之前的平靜,往往是最可怕的,阿碧覺得有百爪撓心。
“唉。”
她終究只以一聲嘆息應和,就與梁千洛步入了東風裡。
“人之有信,其境則深遠。”
在書齋前站了一會兒,梁千洛始終能聽見孩子們齊朗朗的讀書聲,這個時候,百裡傾正在授課,反正樑千洛也想看他傳播宣國文化的樣子,所以即便是在風中站了一會兒,也不覺得冷。
等到百裡傾看到站在窗前的梁千洛時,書本也漸漸地被放了下來。
他與自己的目光交錯著,好像還是從前的樣子,一點都沒有變化。
大約一刻鐘過去,百裡傾才小步急走地出來,“什麼風將夫人吹來了。”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種坦然,又有渾然天成的,來自小人物的卑微和諂媚。
“早就聽說先生儒雅穩重,學富五車,正好路過,不算是什麼風。
梁千洛的聲音中帶著清冷,百裡傾始終低著頭,他誠惶誠恐的樣子,真的和那些有求於自己的下人很像啊。
原本以為,在面對百裡傾的時候,自己會以鎮定相對,可此時此刻才發現,他的心撲通撲通直跳,像是要噴出來一般。
呼呼——
又是一陣風——
將大家的心都吹散了。
“如果夫人不嫌棄,就請裡面坐吧。”
梁千洛微微地頷首,緩步地走了進去。
“夫人光臨敝舍。真是讓敝舍蓬蓽生輝。”
進了屋子之後,百裡傾十分客氣地讓座,梁千洛打量了無奈的環境,果然是中規中矩的窮酸模樣,也十分符合百裡傾著謹慎的心性。
“來這裡拜訪先生,實則是有話要問你。”
百裡傾的眼眸在陽光下看得不太真切,可是他手持書卷,靠著一身文文弱弱的氣質行走江湖,這幾日在府裡頭,聽到的也都是他的好話。
有的時候,梁千洛覺得十分佩服這個男人,好像在什麼樣的位置上都能拿捏完整,他可以是百裡國獨一無二的太子,也可以是深入敵人大本營的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