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需謙虛,我看你腳上的馬靴,就知你不是中原女子了,其實現在各國呈友好之勢,不同族群的人相互來往也是正常的。”
“馬靴不過是為了滿足客人的心思,我的祖家在孔城,離這裡,只有幾十裡地的距離。”
善如的眼眸微微地垂落,手劃過了茶壺蓋,利落地將茶杯裡頭的熱水倒出來。
濃鬱的茶香,瞬間在空間中鋪陳出來。
“是麼,可是我看到姑娘送出的禮物也該知道,您的祖家在哪裡並不重要,心思是歸於哪個國家的,比較重要吧。”
說完,梁千洛抬起頭來,與善如有了眼神的交彙,在那一刻,他相信,善如的眸光背後,是藏了一個嗜血的精靈的。
“你說的,可是那塊綠石?”
善如將剛剛沏好的茶送到了梁千洛的面前,問道。
“那塊石頭需從苦寒之地的冰窖中取得,我看姑娘文文弱弱的,倒不像是費工夫尋得這個東西的人。”
梁千洛輕抿了一口茶水,淡薄的香味迎面而來,很是清甜。
“其實善如不過是借花獻佛罷了,那一塊石,也是我的一個客人贈與的,善如自知出身於青樓,要送的東西,終歸沒有什麼上檔次的,便尋了這麼一塊還算稀奇的物件,給到夫人你。”
這樣的話聽起來倒是沒有什麼問題,只是善如這麼玲瓏剔透的女子,怎麼會將旁人送他的東西輕易轉送呢,更何況,她全身上下都透露著與宣國的違和,如今這般遮掩,倒是有幾分欲蓋彌彰的意思了。
“旁人送你的東西你能隨便送人麼。”
“善如也是迫不得已。”
“這就奇怪了,你與天琪之間的交情,自有你們去了結,若是你不說,我也不會認識你這一號人物,如今將禮送到了我這裡,是指望我做什麼反應麼。”
說罷,梁千洛將茶盞放在了桌子上,屋子外頭呼啦啦的突然來了一場風,大概是要將樹枝上結滿的果子給吹下,房子裡一陣寂靜,有微微的尷尬。
“我只是很想認識您這位朋友。”
“翡翠樓的朋友有千萬種,你為什麼要找上我這個朋友。”
梁千洛的言辭越發犀利,其實從看到綠石的那一刻開始,梁千洛就有十分強烈的預感了,這個人,和百裡國,甚至和百裡傾,都有脫不開的關系。
“我這輩子斑駁飄零,幸得穆四少爺的關照,才能在這京城之地謀得生路,如今他娶得嬌妻,我的心裡也是歡喜的,且我早就聽說裴國的公主爽性善良,若是能與你們夫妻兩成為一路好友,也算是善如的造化了。”
梁千洛知道廣結善緣,喜歡交友的人是什麼樣子的,他們大多仗義疏財,隨遇而安,善如決計不是這樣的人,他對自己分明是百般經營,左右試探。
“其實你大可不必,我知道穆天琪的為人,最是看不過美人紅眶,他能為你擺平這紛繁的世道,我也不會多問,我說的,可夠透徹了?”
“那麼夫人就是不想交我這個朋友了麼?”
善如的眉眼微微低垂,倒是有幾分苦笑的意思在裡面了。
“交朋友是隨性隨緣的事情,我是相信緣分的。”
“可是我看穆夫人對四少爺少有感情,多有理智,怎麼會這般的容不下我呢。”
梁千洛的眉頭皺起,連聲音都有了些許的高揚,她笑道:“我不是容不下你,對天琪,我有正室的風範和態度,這些,倒不是姑娘你要操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