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姐姐一定要這麼說,就是我的不對了,其實說白了,講究的就是等級秩序四個字,是姐姐天生平易近人,還不拘束這些,這些做下輩的,哪裡還敢依著您的性子來呢?””
南宮敏玉微啟雙唇,目不轉睛地看著梁千洛,說來也怪了,梁千洛非但不生氣,仍然是端著笑,像是聽不明白一樣。
可越是這樣,南宮敏玉就越是恨透了梁千洛,在他的潛意識中,若是沒有梁千洛,自己的孩子怎麼會走,更不用說,這一來一週中孩子的命數,早就成了下人口中極險惡卑瑣的話了。
他恨,他恨這不公道的世界,好像自己要得到些什麼總不容易,可換到了梁千洛上,即便是在不可能,也有一雙手在背後幫他掙回來。
“胎兒如今還安穩嗎?”
便是這麼想著,南宮敏玉拿起了手邊的一片瓜,看似毫不留意,實則滿懷詭秘心思地問道。
“現在哪看得出什麼呀?若是看得出來,我也不會懷了兩個多月的身孕都不知道了。”
梁千洛說著,端起了手邊的茶盞,騰騰的茶在冬天裡就像是最暖的溫,捧在手中,一點都沒有化開的跡象,相反,還能將滿心的冰給消解開來。
“雖然是這麼說,可是前兩個月是最關鍵的時候,我雖然記性不好,可是剛發生的事也還記得,懷著孩子時,他那一股鬧騰勁,我是時時刻刻都記得了。”
南宮敏玉說著,嘎嘣一聲,將口中的瓜片嚼得粉碎,阿碧冷眼看著他,清冷的眼神裡,像是有蠱蟲在作祟,一點一點勾起所有人的心傷。
“敏玉,事情既然發生了,我也沒有什麼好勸的,就想告訴你,一切節哀順變,他這麼喜歡你,你們總會有自己的孩子的,”梁千洛說。
“姐姐哪裡的話,我哪裡是為了表現這層意思呢?只是我看著府裡頭的人個個都有用處,送東西的送東西,給建議的給建議,我年輕不懂事,幫不上什麼忙,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南宮敏玉說著,將瓜皮放到了盤子裡,從前他是多麼驕矜的一個人,做這樣的事情也未必動手,如今倒是有幾分恍惚的精神在裡面。
梁千洛在心裡嘆了口氣,看了一眼四下,說道,“你既然來了,我們一塊用晚膳吧?”
南宮敏玉看著面前的這個女子,愣是一副冷冰冰的心腸,看到梁千洛這樣周全地妥善事務,恨就像是撓心的百爪,一點點蔓延上來。
可是心裡越恨,溢到嘴邊的話就越是陰陽怪氣,他說道,“姐姐的晚膳不都是為天騏備著的嗎?倒有我的份?”
阿碧看南宮敏玉純粹是來找茬的,忍不住說道,“二夫人這樣陰陽怪氣,反而讓我們夫人難堪了。”
南宮敏玉皺眉看了眼阿碧,平日裡也少用正眼看他,可今天端詳,發現她肌膚勝雪,雖然身為下賤,那一顆滾滾的心可不容小覷。
他笑著和梁千洛說,“剛來的時候我就在想,平日裡姐姐對我就充滿了敵意,如今有了孩子,我到底該不該表現出關心的狀態來?現在連您的侍婢都能應付我,可見我的擔心是不錯的。”
梁千洛聽了,狠瞪了一眼阿碧,說道,“不過是一個小蹄子罷了,妹妹不要和他見怪,她護主心切不錯,只是在大是大非上面,終究有顧不到的地方。”
南宮敏玉冷笑道,“我不是故意離間姐姐和阿碧的感情,只是上次他得罪我的時候,姐姐也是用這樣的話來搪塞,對我沒有禮貌,無懼無束也就罷了,可別到了老夫人的跟前,還犯下這樣致命的錯處。”
阿碧聽了,這家夥的刀劍可是一下一下地來呀,他說道,“這些就不勞煩二少奶奶操心了,如今夫人到這個地方,自有清靜之地的容餘,奴婢作為她的貼身侍婢,也能離外頭的世界遠一些,也不至於得罪了夫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