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鳳將大衣穿上,在鏡子前照了照,挺滿意的,這件衣服確實很適合她。衣服很筆挺,剪裁也不錯,整體顯得很大氣,後背處有類似於鬥篷的設計,被腰帶勾勒著,從前面看是一個整體,從後面看似乎又分了上下兩件,挺別致。
“幫我裝起來吧。”梁文鳳也挺大方,試了合適就付了款,張婉如親自給她打包好。
“我送你出去。”梁文鳳出去時張婉如還很貼心親自送出門。
出了門外,梁文鳳意味深長看了她一眼,語氣不明說了一句,“你倒是挺客氣的。”
張婉如面色如常說道:“來者是客,當然得客氣。”
想著兩人發生口角時張婉如那嘴上的厲害勁,這會兒卻能對她笑臉相應,一副拿得起放得下的爽快姿態,梁文鳳道:“確實有幾分生意人的樣子。”
說完目光深深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似自言自語又說了一句,“精神狀態這麼好,看著也不像是和肖秉文吵過架的。”
“嗯?”張婉如聽到這話卻很奇怪,“跟肖秉文吵架?”
她不理解梁文鳳為什麼會說這話,更不明白肖秉文為什麼要跟她吵架。
既然她都聽到了,那梁文鳳也就直說了,她道:“上次我來附近吃飯,遇到肖秉文和一個女人在一起。那女人我也認識,經常跟在肖瑜身邊混的。那女人喝多了酒,肖瑜肯定是懶得照顧她,便讓肖秉文順帶送她回去。其實這事兒也沒什麼,我作為一個知道內幕的外人看到這一幕自然不會多想,可換做你就不一樣了。那天你也在不是嗎?我也看到了你,而你看到了那個女人跟肖秉文在一起,你並不知道那女人跟肖秉文的關系,其實你可以有很多種反應,可以若無其事大方上前打個招呼再順便問問女人的身份,或者出於誤會憤怒質問,這些都能理解。但我不能理解為什麼你會轉身離開,同樣不能理解的還有肖秉文,你不知道當我把我的疑惑說出來之後肖秉文臉上的表情有多難看。我隱晦告訴他,作為女人,你的表現會給人一種你們很生疏的感覺,一點都不像一對夫妻。當時肖秉文臉色陰沉得像要殺人,我還以為你們會發生爭吵,不過看你的樣子,好像沒有。他脾氣還挺好?”
張婉如總感覺梁文鳳說出這些話多少帶著點嘲弄意味。站在主顧的立場,她來她店裡她熱情招待,而她也大方選購了東西,但私下裡兩人本來就有過節,她會拿這事兒來嘲弄她也不奇怪。
不過張婉如聽到這話之後卻沒有生氣,也沒有跟她反唇相譏,或許是因為她照顧了她的生意讓她有所保留,又或許是她的話讓她驚愕,她陷入沉思中。
“車子來了,先走了。”計程車在路邊停下,梁文鳳丟下一句便上車離開了,張婉如卻還沒回過神來。
你不知道當我把我的疑惑說出來之後肖秉文臉上的表情有多難看。
當時肖秉文臉色陰沉得像要殺人。
張婉如自然沒忘記那天她看到他跟一個醉酒女人在一起這事兒。後來肖秉文倒是跟她解釋了一句,當時他解釋時也挺心平氣和的,真像梁文鳳說得氣得想殺人?她是故意誇張來找她不痛快嗎?
不對,好像確實有不對勁。張婉如記起來,那天在床上時她能感覺出他好像憋著股氣似的,她還以為是自己想多了,可仔細想來,他們在床上時肖秉文哪次不是輕手輕腳的,哪裡像那次,動作又重又粗魯。
她還想到,那日他壓抑著喘息,用變調的聲音在她耳邊說的那句話。
“張婉如,你別這麼冷漠。”
語氣中似乎透著怨氣,當時她還以為是在床上她有些含蓄他才這麼說了一句,後來她問過,肖秉文卻沒解釋太多,她也就沒多想。如今結合梁文鳳的話來看,那天的肖秉文確實不太對勁。
原來當時她給人是這種感覺嗎?作為旁觀者的梁文鳳都能察覺出,她表現出的狀態是和他生疏的,不像一對夫妻,好像對他的私事一點都不在乎。
實際情況當然不是這樣,哪裡是不在乎,就是太在乎了,當時看到他跟一個喝醉酒的女人在一起,一股莫名的怒火藤得沖上來,一塊兒沖上來的還有一種拉扯的疼。
當時轉身離開就是怕自己無法自控像個潑婦一樣,她想先平靜一下心情。她早發現了她對肖秉文的感覺不一樣,所以面對他的時候總有種心虛感怕暴露。
她並不知道肖秉文對她是什麼態度,但想著別人閑聊那些話,說她是母憑子貴。也懶得去問,本來他倆結合在一起就不是因為感情,糾結那些情情愛愛的做什麼呢?日子能過下去不就好了。
她現在才知道原來當時她的表現讓肖秉文那麼生氣,也是呢,不管是怎麼結合的,再怎麼樣也是自己的老婆。不管肖秉文對她是什麼想法,有沒有愛情,但他是真把她當親人的。被他當成親人的妻子卻表現出對他的不在意,連旁觀者都覺得她對他很生疏,沒把他當丈夫,當時的肖秉文是什麼感受呢?大概是失望也覺得沒面子。
連梁文鳳都覺得他那麼大股火氣肯定會跟她吵架的,但他卻沒跟她吵,還心平氣和解釋了一下他為什麼跟那個女人在一起,就只是在床上的時候用了些勁,再在她耳邊發洩了一下不滿。
張婉如,你別這麼冷漠。
仔細一想好像也是呢,確實太冷漠了。
肖秉文是不是也覺得她壓根不在意他啊?實際上她是在意的,就是怕自己的在意太明顯了會給他造成困擾啥的,所以才表現得那麼淡定,這樣反而讓他誤會了。
肖秉文回來時就看到張婉如坐在床上發呆,他叫了她一聲,張婉如倒是回頭看過來,但目光很奇怪,落在他身上一言不發,連個招呼都沒有。
“在想什麼?”肖秉文問道。
張婉如這才回過神,“你回來了?吃過沒有?”
“吃過了。你在想什麼都想入神了?”
“沒什麼。”
肖秉文以為她在想公司的事兒呢,她們公司最近確實事情多,他也沒多問,說道:“我先去洗個澡。”
“等會兒。”張婉如卻叫住他。
“嗯?”肖秉文用眼神詢問。
張婉如現在已經明白過來,那晚肖秉文湊在她耳邊那句“張婉如,你別這麼冷漠”確實是帶著怨氣的。
肖秉文心裡不舒服,但也沒問她為什麼一副不在意他的樣子,大男人嘛,大概也不想糾結這些,顯得感情用事。雖然生氣但也自己慢慢消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