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熱鬧的紅光城變得不再一樣。
首先是那一道直徑不過十米的凝實紅星光芒光柱上,分出一股直徑一米左右的光束,經過半空當中的凍氣稜鏡,散射成為喇叭罩子的形狀,將頂到地下世界穹頂的小世界樹樹冠層完全籠罩。
那些深綠色的葉子有發黑傾向,幾乎完全將光芒吸收掉,微弱的反射率使得它們的顏色趨近灰綠,不仔細觀察,不能辨識出葉子的脈絡。
其次,是半空當中的“巨鯨甬道”。有新的樹根生長,編織一條直徑超過二十米的小型藤蔓通道,連線到小世界樹主幹的中部位置。如同在巨大的管道上開出一個臨時的小介面,湧動的巨鯨凍氣能量經過這條“小世界樹甬道”,朝向主幹源源不斷的傳輸。
最後,才是小世界樹的根部附近,新生世界樹的一根不可不畏巨大的樹根破開地面,帶著淡綠熒光,利刃般刺進主幹當中。兩者沒有相互融合,接觸的地方有銀白色物質溢位,凝結成一層電流絕緣層般,將兩者徹底隔絕開。
那是厚度達半米的究極金屬物質,前去觀察的手術者一眼就能認出材質。
這一根樹根的接入點是卡西亞的身體。擁有百分之七十左右功效的世界核心發出淡藍光,已經開始轉換、並安全傳輸新生世界樹小姐提供的究極金屬成分和完美進化物質等資源。
鑽探井洞邊的小世界樹也有變化,以前的時間裡,它只是一顆看上去無比巨大的古樹,時刻散發的生命氣息讓人心情舒暢。現在,除了生命氣息更為強烈,使得整個紅光城的空氣都得以清新不少外,它也成為一座樹狀的燈塔,淡綠紋路爬滿主幹,但散發的光卻是能帶去溫暖的冷白色。
這些變化出現後不久,“不用關心變化,一切按照正常狀態進行”的通報便被地下世界所有手術者知道。
但在眾多成員裡,卻是有一小部分成員迎來狂歡。他們都有一個相同的特點,全部是五階段以上的手術者。並且實力越是強大,越是靠近五階段後期、或過渡向極限領域,就意味著這份狂歡會愈發強烈。
究竟是誰首先意識到的,已經說不出清楚了。總之,當“卡西亞來到這裡了,謬倫和麗蘇曼都去到小世界樹主幹當中執行另一任務,至少兩個月都不會出現”這句話被傳開,他們也就意識到紅光城出現的變化和自己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麗蘇曼去到小世界樹主幹當中執行另一任務,至少兩個月都不會出現”,傳開的話語最後改變。但不得不承認,對整個地下世界的高階段手術者而言,它就是重點。
不過僅僅在半天時間後,當機器安裝完、且除錯完成的三分之一汙染淨化工廠開始運作,淨化後的汙染逐步散漫到整個紅光城後,所有手術者都有了不得不關注的點。
這算是對他們的一項獎勵,是執行挖掘任務的報酬。雖然淨化汙染的數量只能看做稀少,但無論是低階手術者,還是高階手術者,的確都能從中受益。
不過,除去能被紅光城成員看到、感受到的變化,在新生世界樹展開於星空當中的樹冠層裡,另一個“卡西亞”破開樹皮,站在一塊能充分沐浴星空紅星光芒的枝丫上。
他像是一塊磁石,自“出生”就帶著吸引力,星空紅星光芒受到主動拉扯,朝向他匯聚。很快就淹沒在越發明亮的紅光當中,直至“嘭”的一聲,一大篷火焰升騰而起,熱烈燃燒。
“成功點燃了。”雖然身體是在星空當中,但兩者的交談卻是在地下世界的小世界樹主幹裡。
“和摩尼可羅亞先生去極海漩渦的路途中,已經試驗過許多次點火、及維持燃燒。”卡西亞帶著自信回答,“過後,還請你維持對‘接引紅星光芒意志身體’的能量供給。意識體不會一直在這裡,所以需要其他的維護者。”
頓了頓後,他接上話,“紅星光芒強度的增加,的確是一個巨大問題。雖然早已預計這一時刻會來臨,但是……”
嘆息一聲,他感嘆到,“但是,當時的我把這個問題交給以後的自己了。當然,那個‘以後的自己’就是現在的我……”
“只是,現在的我好像還是沒有找到好的解決方法。小世界樹栽種計劃存在的限制過於巨大了。”
“距離再近一些後,說不定憑藉你和紅星之間的感應聯絡,在取得更多的情報後,就會有答案了。”
卡西亞把這句話當做新生世界樹小姐的安慰,“謝謝。可惜的是,到現在的時間點,我已經不能把問題拋給以後的自己。”
說著,他沉默小會兒,這才開口說到,“謬倫和麗蘇曼已經做好最後準備,現在開始吧。”
同一時間,星空當中、小世界樹主幹內、地面之下連線的古歷史世界樹根莖、以及極深的地底,所有動作都以卡西亞作為連線點,完全同步。
大量汙染從古歷史世界樹的根莖當中釋放,以小世界樹為導體,來到主幹當中,被卡西亞的世界核心淨化,隨後進行供給。
而謬倫與麗蘇曼則吸收著淨化後的汙染,隨時補充新生世界樹小姐提供的各種物質資源,開始加速他們在進化路線上的前進速度了。
兩天後,等到這一迴圈穩定,對汙染的淨化不存在問題後,卡西亞設下安全保護措施,防止因為淨化的失控而導致濃郁汙染蔓延至整個紅光城後,這才和新生世界樹小姐打過招呼,意識體隨即消失。
不多的時間,或許只是尋找錨點的幾個呼吸,當卡西亞意識體再度出現,已經是在一片無垠的大海之上。
下方,一座超大型島嶼般的白色冰山釘在大海當中,洶湧的能量時刻朝向天空散發,藉由雪雲層,朝向三相大陸傳遞。
“這就是叢集墳墓。”卡西亞感嘆,不用仔細觀察,他就已經意識到叢集墳墓的本質是什麼東西了。
意志集合體……有話語主動在心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