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二天黃昏時,蘇佑陵和徐筱一行總算在路邊找到了一家酒肆,啃了兩天干糧的兩人哪裡還管什麼形象?
蘇佑陵破天荒的豪氣了一回,直接要了兩間上房,又要了一整隻白斬雞,一盤醃蘿蔔和兩碗白米飯以及一壺雀舌,兩人風捲殘雲過後便開始對坐品茗。
酒肆是一家四口經營,一對夫妻育有長子幼女,那老闆為人豪爽給蘇佑陵他們抹了零頭,又看二人風塵僕僕趕路,連米飯的量都備足了份。
兩人在房間中,蘇佑陵吃飽喝足後學著醉翁的樣子挑著牙,看著徐筱豪爽的端起茶杯一飲而盡不由覺得好笑。
“女俠怎麼著也應該喝酒不是?”
徐筱聞言挑了個眉毛玩味的看向蘇佑陵,蘇佑陵嚇得連忙翹起凳子,一時沒掌握好力度竟是直接連著椅子一起向背後仰摔了過去。
兩天相伴,蘇佑陵明白當徐筱露出這個表情接下來就會伸出魔爪狠狠的揪自己,實在是自己短短兩天被眼前的“女俠”揪了不下數十次。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更別提一朝被蛇一直咬,實在是讓蘇佑陵產生了下意識看到徐筱流露出這個表情便做出躲閃的習慣。
徐筱看著蘇佑陵出糗,倒是開心的用手掩著嘴輕輕的笑出了聲。
這還是兩天來徐筱第一次笑的這麼開心,之前擔心雲文詔和徐燦兩人,徐筱走路時眉頭可一直都是緊鎖的。
蘇佑陵看著徐筱難得露出笑臉,不由也不覺得有多氣。
嘿,古有君王烽火戲諸侯只為博得美人一笑,想想我這摔一跤就能換到了,也不虧不是?
然而,那隻手在蘇佑陵眼裡快如閃電,蘇佑陵站起身剛準備扶起椅子,徐筱便先一步從椅子上站起身子夠過去狠狠的捏了蘇佑陵的手臂一把。
蘇佑陵強忍著手臂傳來的痠痛欲哭無淚道:“有你這麼不講武德的大俠嘛,對我個手無寸鐵不懂武功的平民百姓還帶偷襲的?”
徐筱撇過頭去冷哼。
“我本來就不是大俠,我是女俠,誰讓你拿話刺我的。”
蘇佑陵又好氣又好笑,但對徐筱還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誰讓自己打不過眼前這位女俠。
徐筱卻是輕輕坐下又陷入了沉思,蘇佑陵知道她又開始擔心雲文詔和徐燦的情況了。自己又何嘗不是一直在擔心醉翁和九姨。聽到勘隱司後來清查悅來客棧時,蘇佑陵便一直向徐筱旁敲側擊打聽二人的情況。
奈何徐筱出城時也比較早,對二人後來的情況也並不清楚。
蘇佑陵拿出自己那張皺巴巴的羊皮卷地圖平鋪在桌子上,用手指在上邊來回比劃說道:“按我們現在的速度,最快也要半個月才能到喻州,你有什麼打算?”
徐筱聞言回神看著地圖細細思索答道:“雲大哥在我臨走時讓我去喻州先找一位前輩,他們突圍後便會趕過來,不出意外,這一路我們都可以同行。”
蘇佑陵擺了擺手:“那行,到了喻州咱們再分開,你能確保勘隱司的人沒有繼續追你?”
徐筱想了想這兩天來的情況也就搖了搖頭:“應該沒有,我進了竹林之後就起了大霧,之後就沒再看到有勘隱司的人的蹤跡。”
蘇佑陵點了點頭,這才抱起跛狗放心的回去自己房間歇息。
太陽最後一絲輪廓消失在視野盡頭,夜剛至,徐筱便敲開了蘇佑陵的房門。
蘇佑陵一直在逗弄跛狗,等到發現徐筱進來時剛欲張嘴詢問便被徐筱捂住了嘴。
“酒肆外邊有追查的官兵,不是勘隱司的人,我來你這躲躲。”
蘇佑陵點了點頭,酒肆房間本就不大,沒有什麼容易藏身的地方,幸而房梁較高,蘇佑陵熄滅了房間唯一的燭火,徐筱三下五除二便翻上了房梁。
跛狗本就性子憊懶,又通人性,看到二人作態也就更不會吼吠,只是趴在地上打盹。
既然只是官兵,那應該比較好糊弄過去。這裡已經出了蘇州城地界,想來官兵追查也不會太緊,只是附近還有沒有其餘的抓捕隊伍就不好說了。
蘇佑陵習慣的計較著得失,皺著眉頭在心底打著算盤,右手食指輕輕敲擊床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