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部是一個大開間,編輯和記者的辦公桌分成兩排。陶虹的辦公桌在記者這一排的第一個,後面是賽嬋娟,再後面是一個空座,空座後面是朗科發。
和往常一樣,一散會朗科發就沒了蹤影。這個朗科發整日遊走於眾多老闆之間,見人三分笑,好像跟誰都很熟,但陶虹覺得朗科發的笑容裡雖然有討好人的成分,卻也有些讓人說不清的感覺,是一種對人的提防,還是什麼,這讓陶虹也拿不準。但領導們是需要朗科發的,因為朗科發能跟老闆們打交道,而報社所需要的廣告費都是老闆才能掏得起的。
而坐在陶虹身後的賽嬋娟,在陶虹看來基本就是個不靠譜的大小姐。仗著她老爹是某實權部門的副局長,從韓國留學回來後,硬是給塞到報社來的,哪會寫什麼稿子?不過是參加些所謂的活動,而這些活動都有主辦方早就準備好的新聞通稿,賽嬋娟把通稿拿回來,署上自己的名字就ok了。沒有活動的時候,賽嬋娟不是出去找所謂的帥哥玩就是在辦公桌前追劇,也沒有領導去管她。
陶虹靠的是實實在在的採訪和寫作功夫,才得以進入都市報。在都市報實習期間,陶虹紮實的採訪和寫作功底,特別是陶虹拼命三郎式的作風,深受雷總的欣賞。所以,實習一結束,沒有任何背景的陶虹就被報社錄用了。
雖然找工作很順利,但女漢子也有女漢子的苦惱,那就是陶虹到現在都沒有談過男朋友。
而那個賽嬋娟呢,貌似外面有很多追求者,又好像沒有什麼真正的男朋友,見了帥哥不是主動往人跟前湊,就是到處打聽人家的情況,給人感覺有些花痴。
陶虹的稿子一直停留在開頭的幾句話,一動筆眼前就跳出那個戴眼鏡小夥的形象。
陶虹正在發著楞,聽見有人敲桌子。接著就是肖明敏的聲音:“大家稍停一下手裡的工作,給大家介紹下新來的同志。這位是新分配來的記者程虞同志,重點大學畢業的高材生。”
陶虹抬頭一看,驚呆了。這不是公交車上抓小偷的戴眼鏡小夥嗎?
這時程虞也認出了陶虹,見陶虹張嘴要說話,連忙把一根手指壓到唇上,做出個噓的表情。陶虹連忙把話嚥了回去。
程虞的直覺告訴他,如果這時候讓陶虹把他在公交車上抓小偷的事說出來,恐怕會引起大家的高度關注,這不是自己想要的。
想起早晨在公交車上自己的做法,程虞並不後悔。特別是他飛身跳下車去追那兩個小偷的時候,他確實是顧不上想會帶來什麼後果,他只是想要給這些壞人以應有的懲罰,不能讓他們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猖狂。
看到兩個小偷竄進了一條巷子,程虞也跟著追了進去。小偷回頭一看,程虞追上來了,兩個小偷使個眼色分頭跑了開去。程虞一看這樣只能抓一個了,他想就追這個小胖子吧,能節省時間。
追過一個街角,小胖子果然跑不動了。程虞問:“還跑嗎?”小胖子氣喘吁吁,手裡還揮著那把尖刀:“你別過來啊,過來我可不客氣。”
程虞步步緊逼,小胖子見無處可躲,揮起尖刀奮力向程虞胸口扎來。程虞一閃身,一個飛腿正踢在小胖子的腋下軟肋上,小胖子疼的呀的一聲,便丟了刀躺在了地上。
前面不遠就是城南派出所,程虞押著疼得呲牙咧嘴的小胖子走了進去。一個值班的年輕警察見了問:“咋回事?”
程虞說:“在公交車上抓個小偷。”
年輕警察說:“好啊。”把小偷拷到了椅子上,“先做個筆錄吧。”
做好筆錄,程虞說:“我得趕緊回去上班啦。”
年輕警察問:“你在哪兒上班?”
程虞說:“我在瀛洲都市報。”
年輕警察說:“原來是記者啊。我姓趙,叫趙洋。”
程虞和趙洋握了握手,匆忙又去坐車回了集團大樓。
進了傳媒集團大樓,程虞先到集團人事部報到。填了一摞表格後,人事部主任給雷鳴打了電話,告訴他程虞已來報道了,問是讓程虞直接去都市報編輯部還是先到雷鳴辦公室。雷鳴說,讓他先到我辦公室來吧。
程虞到了雷鳴辦公室,雷鳴先是表示了歡迎,然後又說了一下工作中需要注意的事項,最後打電話讓肖明敏來到辦公室,把程虞交代給肖明敏,讓肖明敏領著程虞去了編輯部。
一般的小記者可沒有這待遇啊,肖明敏心想,看來這個程虞來頭不小啊。
肖明敏看看大夥,接著說:“集團領導安排程虞這樣的年輕記者充實到我們編輯部,體現了領導對我們的高度重視,大家一定要精誠團結,同心協力,共克時艱。老同志要多帶年輕的同志,年輕的同志要虛心學習。別的我就不多說了。小程啊,你就坐這個位子吧。”
肖明敏指指賽嬋娟身後的空位。程虞把雙肩包放到了桌上,說:“謝謝主任。”
肖明敏說:“小程,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班,就先熟悉熟悉情況吧。賽嬋娟,你找些近期的報紙給小程看看。”然後,肖明敏就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肖明敏一走,賽嬋娟立刻跳了起來:“小程,你好!我是賽嬋娟。咱倆前後位,有緣啊。”
“你好啊,賽姐,還請多多指教啊。”程虞握了握賽嬋娟伸過來的手,賽嬋娟順勢抓住程虞的手不放:“小程,你那麼羞澀幹嗎?一看就是剛出校門。你長得挺帥啊。對了,你的樣子好像我弟弟啊。”
陶虹在旁邊冷不丁說:“賽嬋娟,你是獨生子女,哪來的弟弟?”
賽嬋娟繼續拉著程虞的手:“我夢中的弟弟,我夢中的弟弟就是這個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