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間兒,大戶人家娶媳婦,都講究個給新媳婦進門立規矩。
別人家規矩,無非就是三從四德;我家的規矩說出來都沒人信。
我媽過門的時候,我爺把我爸我媽全都給堵在門口,直截了當的說道:咱家的規矩只有一條,就是不能生孩子。
你同意就把這碗裡的東西喝了,再進我元家門兒。不同意,哪兒來哪兒去,我家不攔著。
想要上來說話的媒人,往碗裡一看差點沒嚇昏過去。
那碗裡是一條被棺材釘給釘透肚子的馬蛇子,那馬蛇子還沒死,在一碗的血水掙了命的翻騰,兩隻爪子就像是小孩兒的手一樣抓在碗邊上,想要往出爬。身子卻被棺材釘給擋在碗裡怎麼也出不來。
媒人氣得渾身發抖:“姓元的,你作什麼妖?這水喝下去,不得出人命啊?”
這一下,把在場的人全都整蒙了鄰居都上來勸,我爺卻虎著臉來了一句:“關你們屁事?你們要麼坐下喝酒,要麼都給我滾蛋。”
媒人,司儀被當面捲了臉,誰還能坐下去?村裡人也說我爺那是欺負外地姑娘,一怒之下全都走光了,婚禮上就剩下了三個人。
我爸氣得直哆嗦指著我爺:“爹,你給兒媳婦下絕子咒,這是要她半條命啊!我保證,不要孩子行了吧?”
我爺上去一下扣住了我爸手腕子,往身後一剪把人壓跪在地上:“你媳婦是怎麼來的?你心裡應該有數。”
我爺一手壓著我爸,一手把碗送到了我媽面前:“你喝不喝?”
我媽面無表情的端起那碗水,仰頭喝了下去。沒一會兒,就疼得捂著肚子跪在地上,我媽疼得把手指甲都抓進了土裡,硬是沒吭一聲。
我爸想要上去救人,卻被按在地上動彈不了。
我爸連著掙了幾次,把自己手腕子都快掰斷了,我爺就是不肯鬆手。
幾分鐘,我媽吐出一口黑血疼昏了過去,我爺才撒開手,讓我爸把人抱進屋裡。
我爸,我媽就這麼結了婚。
開始幾年,他們三個人倒也相安無事,後來因為孩子的事情又差點翻了臉。
那天,我爸媽剛從外面回來,就被我爺黑著臉給拽進了裡屋。
我爸一看見被我爺扔在炕上的藥鍋和已經敞開的櫃子,就知道他做的事情讓我爺知道了。
我爸跟我媽對視了一眼,乾脆什麼都不解釋,雙雙跪在了地上:“爹,你都知道了,那我就不瞞了你了。我想要個孩子。”
我爺一揚手把藥鍋裡的東西倒在了地上:“是你想要,還是她想要?用女人棺材木熬藥,藏個死人腦瓜骨,拜天靈蓋都是誰教你的?”
我爺是在跟我爸說話,眼睛看的卻是我媽!
我爸把我媽擋在了身後:“爸,你別管是誰教我的,我也知道,你心疼我,可我想要孩子啊!”
我爺怒極反笑,兩隻眼睛死死的盯著我媽:“你好大的本事啊!什麼道道兒都想得出來。”
我媽跪在我爸身後一聲不吭。
“這事兒,跟她沒關係,都是我願意的。”我爸把我媽推了出去,自己又跪在了我爺跟前:“爹,你就成全我吧!只有你出手,才能留住孩子。”
“為了讓我出手,你們就用邪術逼我?”我爺拍著桌子站了起來:“我們元家犯了術士的大忌,三代之後,必絕滿門。這事兒誰也改變不了。”
我爸眼珠子也紅了:“爹,當年我們元家犯忌,不是為了救人嗎?憑什麼……”
“閉嘴!元家的忌諱是你能說的嗎?”我爺拍著桌子道:“你想要孩子也不能動邪術?”
“那孩子一生下來,母必亡,父必滅,兩條命,換他一條命,你覺得值?”
“你媳婦是什麼人,她究竟是來報恩的,還是來報仇的?你心裡沒個數嗎?”
我爸仰起頭來,眼淚嘩嘩往下淌:“爹,我不服。我們元家先祖捨生忘死,無愧天地。最後落了這麼一個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