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虛真人很是無奈地在半空之中靜候。
心中有些難得的緊張。
已是仙隱境大能,心緒一動,自有異象相隨。
比如說此時若虛真人的腳下,流雲便一朵接著一朵的散開變得更加彭鬆,就像有人在彈棉花。
不多時,天邊有紅霞飄來。
明明日頭初生,偏似晚霞西起。
只不過這萬丈紅霞有些兇啊。
若虛真人凝神細看,得,來的全是大妖,知名的不知名的,總之都是不好惹的。
光是大乘期就有仨,化神期十數位,元嬰期百餘位,金丹期數不勝數。
這麼一支隊伍,山攔山會崩,海擋海會枯,誰能不慌張?
有這麼一幫強鄰在側,難怪會逼的廣元真人失心瘋了一般強行破境入仙隱。
大概不論是誰,知道離著自己家門不遠處有這麼一大批大妖,都會夜裡難以安眠吧?
若虛真人輕輕一嘆,所有的大妖都不算什麼,最麻煩的就是打頭的那位。要不是那位領頭,估計也集結不起這麼一支妖族大軍。
妖氣如潮,滾滾而來,闔宗驚動。
除了縹緲峰,其餘五峰皆有劍光依次亮起,就連外門弟子所在的那座峰上都有人忍不住抬頭仰望,心中惶惶,他們覺得這是凌霄宗開派以來最大的危難。
有劍光要飛至若虛真人身邊,卻被他輕掃拂塵,挾動清風將它們一一送回各自山頭。
“遠來是客,何必慌張?”
若虛真人說的輕鬆,可要論心中慌張他一點也不比其他人少,要不然他也不會立時運轉起凌霄宗的護宗大陣——六合八荒陣——既是阻止宗中人插手,也是護他們周全。
……
凌霄宗中所有人都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何事,緊張萬分,偏掌門真人不讓他們插手,那就只能更加緊張。
霄漢咂舌道:“咱們招惹雲夢澤了?”
雲荷哼了一聲,然後極目遠眺,凝音成線問向熔爐峰的元殊真人:“元殊師兄,你怎麼好像不當回事兒?”
“沒見掌門已經出面了?”元殊真人慢悠悠地往煉丹爐里加著材料,“大夥兒先放心,等掌門好說好道處理不了的時候,再動手。左右打起來,咱們凌霄宗未必會輸。”
雲荷氣道:“是一定不會輸!”
元殊真人輕輕一嘆:“問題是咱們不佔理兒,氣勢上其實已經輸了。”
霄漢奇道:“怎麼說?咱們真惹著雲夢澤了?這麼些年了,咱們凌霄宗雖然也時常斬妖除魔,可也不曾去雲夢澤鬧過事吧?”
元殊真人咂舌兩聲,只說了一個字——“白。”
獨坐戒律峰頂的晉語騰地起身,還未有動作,一縷金光浮在眼前。
仙劍“細微”在其肩頭輕輕一碰,將意圖衝動的晉語拍坐在地,“師弟勿慌,出了事也不能你一力承擔。反正小師弟豁出命去救人了,掌門也已經親自出山迎接,魅侯再想要發火兒就只好隨他,咱們凌霄也只能忍。”
雲荷蹙眉道:“為什麼她要來咱們這裡?”
“別問我。”元殊真人攤攤手,“用掌門的話來說,一切都是因緣際會。”
……
一臉寒霜的魅侯領先妖族大軍一步,輕身來至若虛真人面前。
劈頭蓋臉第一句便很不客氣,“若虛,你真不怕死?”
若虛真人微笑道:“難道魅侯一定要跟我打生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