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士琇不好講劉芳亮,回頭卻瞪了秦尚行一眼,“金軍是狡猾,可你們也要反省,驕兵說的就是你們!”
秦尚行立時啞火,他們這次的表現還比不上他們看不起的譚泰。今日現了這麼大個臉,以後見了譚泰都自覺矮一頭,心裡不禁一陣洩氣。
“城外情況怎麼樣?”王士琇回過頭來,問起正事。
劉芳亮見王士琇不在冒進輕敵這件事上糾纏,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側開身子讓王士琇可以看到城外,然後說道:“金軍來了不少,南城和北城我也看過,兵力都差不多,估計豪格能調動的兵力都來了。”
王士琇向外望去,正好看見金軍屯軍,在城外挖壕,已經只看得見頭頂和一鍬鍬的黃土被掀出來,黃塵飛揚,臉色不禁憂鬱起來。
劉芳亮見他的神情,抿了抿嘴,“大都督,城外金軍雖然不少,但我看四門外的金軍精銳加起來不會超過七萬,其他人馬衣甲都不全,估計是金國的屯戶,豪格這點人想吃了我們也不可能。”
王士琇擺擺手,沉聲道:“我們在城中,就算金賊有二十萬,想吃了我們,也得崩掉他一嘴牙。我不是擔心金賊進攻臨潼,而是擔心豪格另有所圖。”
“另有所圖?”劉芳亮神情一愣。
王士琇解釋道,“我從東門過來,現在到了西門,城外的金軍都只是堵門,並不攻城,而金軍屯戶則只顧著挖壕,顯然他們的目標並不是我們,只是想以少量人馬將我們困在城中,用鎖城法困住臨潼,不讓我們出去。”
劉芳亮反應過來,愕然道:“我們兩鎮人馬,還不能入金賊法眼,莫非他還想圍城打援,對監國不利不成?”
“金賊的目標如果是我們,那困我們在城中完全沒有意義。第一,他吃不下我們。第二,監國必然發兵營救,那時他們便裡外受敵,自取敗亡。”王士琇憂心道:“所以我懷疑,金賊的計劃是先將我們鎖住,然後伏擊來援救的大軍,等擊敗援軍之後,最後掉過頭來對付我們。”
劉芳亮和秦尚行等人聽說,金賊的目標是監國,不禁都有些慌了。如果監國被金軍伏擊,最後大敗,那他們都是罪人。
劉芳亮臉色一白,“豪格就這麼點人,監國還有近二十萬人馬,城內譚泰和秦鋒沖出去的騎兵也有數千人,豪格怎麼伏擊?”
王士琇搖搖頭,“這點我也沒想清楚,只是現在的情況詭異,不這麼想,無法解釋金軍現在的行為……”
華陰縣,這裡已經成為了軍隊的海洋,整個城池四周,都已經被明軍的連營所包圍。
入目望去,縣城外俱是一片白包般的軍帳,難以計數。
明軍士卒,隨行的民夫,密密麻麻的在營中穿行,人聲鼎沸。
這時縣城裡,王彥在節堂內,正召集一群高階將領商討軍情。
他的想法與王士琇是一樣的,認為金國怎麼也得掙紮一下,明金之間至少還有一場主力間的對決。
這就像牧野之戰、鉅鹿之戰一樣,兩大勢力交鋒,總得正面剛一場,分個高下,不然總覺的不對勁,王彥勝了也不盡興。
節堂內,王彥沒有穿金盔金甲,而是穿著常服,戴著翼善冠,只是臉上自信不改。
他與眾人圍著沙盤,用杆子指著華陰縣的位置,用有些驕縱的口吻笑道:“潼關一破,孤王把大軍紮在此地,關東的軍隊和物資可源源不斷的入關,無論豪格耍什麼花樣,孤都立於不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