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從吳堡渡河,王永強、高友才投降之後,訊息很快就傳到了南面的延安府。
延安是長安北面的門戶,屬於金國朝廷直轄的一座重鎮,由綏延巡撫董宗聖和綏延提督趙良棟鎮守此地,有一萬二千直屬於金國的精銳士卒。
金國國內的格局,很像是一種分封制度,金國朝廷坐擁富饒的關中平原和要害之地,像吳三桂、唐通、王永強這樣的軍閥,則在外圍像諸侯一樣拱衛中央。
不過這些軍閥與諸侯還是有些區別,金國對他們的控制力,還算比較強力。
如果明軍打到延安,那就說明,金國的外圍防線被突破,明軍直接威脅到了金國的中央。
關中發生混亂之後,延安也受到了影響,不過因為金國的玉米、番薯最先在延安種植,所以種棉對於延安的影響並不大,相反這次延安還向長安運去了不少糧食。
這日巡撫董宗聖本來在外面巡視,讓延安各縣嚴密監視糧食買賣,百姓只能定量購買,一旦發現大宗買賣,立刻鎖拿下獄,糧食近期只能由官府和有買賣資格的糧行購買,防止他人囤聚居奇。
他巡查才走到一半,便聽到了明軍從吳堡渡河的訊息,讓他大吃一驚,急急忙忙的返回延安城。
延安城,綏延巡撫衙門,董宗聖憂心忡忡地站在地圖前,為明軍渡過黃河、王永強和高友才反叛而深感擔憂。
金軍主力正在潼關、蒲津一線與明軍對持,那裡有金國花費重金營造的防禦工事,明軍很難突破,但明軍從陝北殺過來,金軍就沒什麼準備了。
這時,有親兵在門口稟報,“啟稟撫臺,趙軍門來了。”
董宗聖點點頭,“請他進來吧!”
趙良棟也得到了訊息,疾步走進董宗聖的書房,急聲問道:“綏德出事,撫臺上報朝廷了麼?”
“這麼大的事情,本撫已經派快馬上報長安,這點軍門不需要擔心。”
趙良棟聽了,放心了一些,也走到地圖前,“如此就好,只希望朝廷的反應能快一些。”
董宗聖卻搖了搖頭,“關中現在一團亂麻,虞相的救市改革剛剛開始實行,明軍又兵壓潼關一線,朝廷恐怕一時間無法支援。”
趙良棟聞語心裡一驚,有些慌道:“這可怎麼辦?如果不快速將明軍趕回西岸,一旦明軍站穩腳跟,或者渡河的人馬太多,那關中的防禦體系就完蛋了。”
董宗聖皺了下眉頭,“明國的財力和兵力遠勝我朝,我朝能與之相抗,是靠著黃河天險和雄關大山才將明軍擋在關中之外,對於地利有很大的倚仗。現在明軍從吳堡渡河,如果任由他們不斷的將人馬送到綏德,然後南下攻擊關中,朝廷將很難阻擋。”
說著董宗聖扭頭看向趙良棟,“這樣等下去不行,我們多等一天,過河的明軍就多一些。這樣下去,陝北的局勢就會逆轉,我們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奪回吳堡,阻止明軍繼續渡河。”
如果不盡快奪回吳堡,任由明軍繼續渡河,任由明軍不停的將軍糧運到西岸,那進入陝北的明軍就會越來越強,最終在陝北徹底站穩腳跟,到金軍無法將他們趕回河東的地步。
所以必須要盡快奪回吳堡,趁著進入陝北的明軍還不多,切斷他們與河東的聯系,將他們消滅在綏德。
趙良棟也是這個想法,也明白董宗聖的意思,他負手在地圖前走了幾步,忽然停下,一咬牙道:“既然我是綏延提督,那麼奪回吳堡,阻止明軍繼續渡河的任務,就非我莫屬!”
“好,城中一萬二千人馬,你帶走一萬,留二千給我即可。”董宗聖當即說道,“等朝廷援兵一到,我會立刻帶兵前來接應。”
趙良棟點點頭,但隨即卻道:“王永強那廝背叛大金,我如去攻吳堡,那廝極有可能南攻延安,撫臺兩千人馬能守住延安麼?”
董聖學擺擺手,“相比之下,我還是比較擔心你。明軍這次行動顯然蓄謀已久,從關中危機,到策反王永強,可以說一環接著一環,他們既然已經過河,肯定有所準備,甚至設下埋伏。你能進則進,不能進,就等朝廷援兵過來,切不可大意輕敵。至於延安你不用擔心,我會立刻召集屯軍守城。”
延安府有屯戶過萬,屯兵打野戰不行,守城應該勉強頂用。
“既然如此,那我立刻調兵出發!”趙良棟聽了,隨即抱拳,“撫臺放心,我會小心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