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雄撤回來,以為馬得功已經架好了浮橋,可以渡過江去,但就結果看來,只要有甘輝的戰船在,架橋根本沒有希望,他神色一沉,便轉身督促手下人馬趕緊備戰。
河灘上,被困的譚泰、阿山,還有張存仁、田雄、馬得功,這些人都不可能投降,等明軍臨近,這些人也明白了自身的處境,欲做垂死掙紮。
譚泰雖然勇而寡謀,但卻是一條貨真價實的女真漢子,他看清處境,只能寧死不屈。
王彥透過千裡鏡發現,河灘上的清軍,旌旗揮舞,各部調動,敗軍也拿起武器站立起來,頗有一股明知將死,也要啃下明軍一塊肉的悲壯之氣,遂即揮手道:“大軍就地修建工事,先圍他幾日再說。”
“國公,不打麼?”劉順疑惑道。
“打什麼打?”王彥瞪了他一眼,“沒看他們擺好架勢,就等著和我們以命換命嗎?”
“可都打到這裡了,兄弟們都熱血沸騰,準備一鼓作氣,將這群撮鳥趕下河去,這麼圍著不打,總覺得沒有盡興。”
王彥看了劉順一眼,“這次東徵之後,你直接去鄺露先生那裡,將兵法讀熟,好好磨礪一下性子,再回來掌兵!”
劉順聞語,臉色頓時一變,底下頭去不敢說話。
王彥用餘光瞟了他一眼,將千裡鏡遞給他,然後說道:“河灘上的清兵,還有一萬五千多人,但整個河灘之上,卻沒有看見什麼大車,想必糧食物資,都還在對岸,沒來得及送過河,浮橋就被甘輝給擊毀了。本閣圍他幾天,他還有力氣和本閣背水而戰?”
劉順聽了,連忙拿起千裡鏡觀看,果然如同王彥所說,狹窄的河灘上,擠滿了清兵,但卻沒有看見裝載物資的車輛。
清軍這邊列好了陣型,只等明軍來攻,要做決死一戰,但兩裡外的明軍,卻就地停了下來,並沒有進攻的意思。
“大將軍,你看明軍似乎在築營!”一員清將忽然說道。
譚泰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明軍分成三股,在河灘西、南、北,各下一座寨,將清軍困死在河灘上。
張存仁也發現了這個問題,馬上就明白了王彥的用意,急忙向譚泰反應,“大軍糧草都在東岸,王彥這是要困死我們,眼下決死一擊,還有一線生機,時間一久,必然不戰自潰。”
譚泰之前不聽張存仁之言,結果中了埋伏,現在自然十分重視張存仁的意見,連忙讓田雄部撲嚮明軍,但清兵沒接近明寨,就被鳥銃、弓箭打了回來。
清軍困在河灘上,明軍如果去攻擊,他們無路可退,自然拼死作戰,但明軍圍起來,並不進攻,清兵拼死的意志自然就不堅定起來。
譚泰連續催促幾支綠營攻擊,但他們本來就吃了敗仗,三萬明軍比他們多一倍,反而進行防守,他們哪裡打的過,留下幾百具屍體,又乖乖退回河灘。
夜裡,清兵又趁著夜色,再次搶修浮橋,但還是被甘輝指揮的戰船焚毀,清兵組織了多次突圍,但均以失敗告終。
清軍被困在河灘,即無法擊敗明軍,又無法渡河,等到河灘上能夠製作木筏子的大樹也被砍的差不多,但浮橋還是架不起來,他們便逐漸陷入了絕望。
時間來到第四日夜,在河灘上,幾個行軍大鍋,正架在熊熊燃燒的大火之上,鍋裡,沸水翻湧,冒出團團蒸氣,一些沒有鍋的則用鐵盔來燒水。
好在清兵就在河灘上,不用擔心水源問題,不然如果沒有水,他們恐怕早就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