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牧亦是沒有反應,胡夢盈咬牙切齒,唾沫橫飛,又戳著道牧的腦子,“莫要忘了,你死,我頂多去半條命。我死,你也跟著我一起陪葬!”
說著,胡夢盈愈加憤憤激昂,猛地站直身,揮斥門外,“十三人,跟你我出生入死十餘年!”“人,哪怕是對一塊石頭十年,都會產生感情!””“也難怪,人家牧蒼,牧星山正統牧道者,寧願捨去一身修為,也要將你拔除!”“畜生就是畜生!
胡夢盈氣紅了眼,一股霸道劍氣如海浪衝開,整個屋子都跟著一起顫抖。
胡夢盈好似在公報私仇,道牧見她臉上的生氣,並非有假,恐怕還在生道牧習練牧屍邪術的氣。
想到這,道牧猛地睜開眯成一條縫的眼睛,眼球黑得如此徹底。一股可怖的氣息瀰漫開來,殺氣盎然。右手抬起,一把抓住頭皮,勢要扯開畫皮。
胡夢盈眼睛半眯,一下子不明白,這雙黑眼是道牧的,還是畫皮本身的,可之前道牧披上的時候,也是紅眼。
“難道……”胡夢盈手捏劍指,嚴陣以待。
火藥味濃郁,旁人感覺自己脖子被掐,胸腔被灌水泥,呼吸愈加困難。門外的駱駝,不安亂撞,咧嘴嘶吼,面目扭曲,恐懼萬分。
道牧猛地作勢要扯開畫皮,胡夢盈怒目圓睜,實則心中大駭,擔心道牧失了智,傳聲罵道牧,“你要發癲?!”
二人劍拔弩張之際,說是時那時快,中年甲衛閃現在道牧面前,一把抓住道牧的手,將道牧制止。
雖覺道牧手臂上透出的刀氣如針,扎得難受難耐,中年甲衛依然面不改色,臉上笑容不減反增,“二位,有什麼結,是共生契約,解不開的?”
“嗯哼!”道牧猛地甩開中年甲衛的手,眼睛又眯成一條縫,閃過一抹嫣紅,“呂祖,你莫管得太寬。”身體顫抖如舊,聲音嘶啞帶顫,同唐龍一般無二。
“唐龍,幾年不見,修為精進不少。”呂祖滿口讚許,人卻還站在二人中間,就沒打算離開,就怕二人發生衝突。
“哼,若非如此,阿丹他們怎會屍骨無存!”胡夢盈又氣又痛心,後退幾步,猛地坐在藤椅上,大咧咧開著雙腿,“以前,晉升之時,吃其他人也就算了。如今,這狗竟對熟人下手,氣煞老子!”“培養一群默契的團隊,豈是一朝一夕能行!”“期間,耗費了老子多少心血!”
呂祖臉上笑容更甚,笑眯半眼,擋住其一閃而過的森寒。注視道牧幾息,而後轉過頭,看著胡夢盈,替唐龍辯解,表明自己是瞭解唐龍的性格的。
若非唐龍失了智,他是絕不會做出這事。死亡沙漠,災障茫茫,他們千餘人都被困兩個月。又何況,他們十五人,一時之間,從哪給唐龍找到生命以吞食。
“平時藏得深,連我都沒發覺,你竟妄稱你瞭解他?”胡夢盈面色漸冷,勢要跟唐龍清算重重過往。指著院外人群,直言這群人中,挑選出十幾二十個人,給唐龍吃了,他可願意?
呂祖一時啞口無言,胡夢盈見狀,氣上更氣。不過泛泛之交的屬下,呂祖都不願意。那麼就更不用說,有了十餘年交情的屬下,也就更不用說親友。
還不忘暗諷呂祖,人要有同理心,若沒同理心,就跟畜生有甚分別。換位思考一下,就能明白自己為何這麼氣氛。
“提防這狗,老子都怕他反噬。”胡夢盈冷冷笑道,目光掃向門外,“你們可得小心了,兕湖一行,可不太平,就怕我都難保自身。”說著,胡夢盈對著喬羽帆母子,咧嘴一笑,意味深長。“而你們……哼哼……”
空氣瞬間凝結,氣氛冰凍。溫度驟降一般,冷得人直打哆嗦。門前的人們,不禁後退幾步。
“老頭兒……也不建議你們繼續前進……”道牧率先打破冷寂,顫巍巍坐下,枯木一般的雞皮老手,招喬羽帆母子進屋。
“嗤!”胡夢盈笑如臘月寒冬的陽光,燦爛明媚,卻讓人冰冷刺骨,寒不勝寒,“老子方才說什麼來著?”
呂祖臉上的笑容終收斂,對門外喬羽帆母子點頭示意。喬羽帆這才剛踏過門檻進屋,他母親莫瑩瑩領著身後十數人跟上。
道牧跺了跺腳,一股無形秘力展開,將廳堂暫時與外界隔絕,“老頭兒本能有種不祥預感,記得上一次,有這種預感,亦還是牧蒼強行同我解除契約……”
此話一出,人們愈加沉默,那十幾名骨幹相互對視,不知在想些什麼,在交流些什麼。喬羽帆和莫瑩對於道牧的話,將信將疑。
反倒是,站在人群中間的呂祖,似有所預料一般,輕嘆一氣,“我也有種不好的預感,不過這預感並非來自齋主和大少主,而是來自那頭災兕……”
“孃親,你怎麼看?”喬羽帆心中有些數,卻沒有明說,而是將這個皮球拋給自己的親生母親。
莫瑩瑩那張豔美的臉上,一雙丹鳳眼,葉柳眉,顯得兇悍且刻薄。雖是如此,她也不相信齋主和喬羽生,會害她和喬羽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