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塵靜靜的聽著李長安的話,他很好奇,經歷了那麼多事的李長安,為什麼最後沒有去殺死那對獵戶夫妻,於是問道:“當年我對你說,每個人對問題對錯判斷的標準不同,所以事情應該沒有對錯之分,而只有好壞之別;既然你也覺得那對獵戶夫妻錯了,我很好奇,為什麼你還要饒了他們。”
李長安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蕭逸塵問道:“那你可後悔放了那獵戶夫妻?”
“不曾後悔。”李長安再次搖了搖頭,說道:“人生中,難免總會有一些忘恩負義、見利忘義的人。於我而言,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是我有湧泉之善意,世人無滴水之感激;不過無妨,為善之人最大回饋是為一身正氣。”
“無善無噁心之體,有善有惡意之動,知善知惡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物。”蕭逸塵看著李長安,說道:“經歷苦難與折磨,沒有矇蔽內心,依舊用良知去判世上的善惡,你做的很好。”
蕭逸塵說的那四句話,李長安明白是什麼意思,“人的心本來是沒有善惡之分的,可是人心和世界接觸以後、便生成了善與惡,用良知去判世上的善惡,然後格物致知、做善不做惡。”李長安對蕭逸塵搖頭說道:“師傅你高估我了,我那能做到行合一;我或許,只是不想變我自己討厭的那種人吧。”
蕭逸塵摸了摸李長安的頭,說道:“是你還沒有看清楚自己,你是真正善良的人,根深蒂固的那種。”
此時。
門外忽然傳來了詢問聲,“師傅,可是小師弟回來了?”
李長安往門口望去,是齊映雲和呂且,他趕緊起身過去迎接,“兩位師兄好,我回來了。”
呂且笑言道:“我老遠就感覺到了你的氣息了,大師兄還不信。”
齊映雲說道:“回來就好,以後離開宗門,要記得和我們打聲招呼。”
李長安看著憨厚的二師兄,和依舊閉著眼的大師兄,發現流雲閣依舊如同昨日一樣,什麼都沒有改變。
這樣,真好!
齊映雲因為閉著眼,看不見李長安的改變,所以問呂且:“老二,小師弟過的怎麼樣,可有變化?”
呂且說道:“瘦了許多,變黑了,也築基了。”
“那應該是吃了不少苦吧。”齊映雲說道。
李長安發現沒有趙凌雨的身影,於是問道:“三師姐呢?”
呂且說道:“她下山苦修去了。”
“那流雲閣可不是要清淨不少。”
齊映雲點頭道:“是清淨了,可沒了她也無聊了許多啊。”
呂且笑問道:“大師兄,你就嘴上和小師妹過不去,其實也是蠻擔心她的吧?”
齊映雲不願意承認自己關心趙凌雨,於是面不改色的狡辯道:“就算養只狗,養了十幾年也會有感情的,更何況是人!”
蕭逸塵佯怒道:“雲兒!莫胡說!”
齊映雲慌忙擺手道:“師傅,我只是打個比喻而已,沒有其他的意思。”
眾人嘻嘻哈哈,很快便是傍晚了。
李長安忽然起身,對蕭逸塵說道:“師傅,徒兒想去劍塔看看。”
蕭逸塵皺眉道:“你現在才築基初期,去那裡會很危險。”
李長安微笑道:“徒兒不怕。”
蕭逸塵嘆了口氣,說道:“要是想去,那便去吧。”
聊天的最後,李長安最先離去。
呂且扶齊映雲起身,他看著踩著夜色出門的小師弟,感嘆道:“這下山一躺,小師弟變了許多啊。”
齊映雲問道:“那裡變了?”
呂且說道:“師兄你遮蔽了五感,可能感覺不到,小師弟變的凌厲了許多,而且……”
齊映雲最討厭別人對他賣關子,他不耐煩的對呂且說道:“而且什麼,你倒是說啊!”
“而且,變的不愛笑了……”
蕭逸塵轉過身,開始心痛起小徒弟來,他嘆了口氣,對兩人說道:“我們師徒幾人總是聚少離多,你小師弟,活的很累,以後要是我……你們要照顧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