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洛客棧外,兩名男子氣勢洶洶的衝了進來,領頭的中年人一腳便踹開了去迎接的小廝,中年人旁邊的蛤蟆臉男子橫刀立馬,大聲喊道:“柳承恩!你哥已經將你賣給了我們春花樓,快跟我們回去!”
聽見又是賣人,李長安笑著對唱曲小娘調侃道:“這柳承恩又是誰呀?你認識嗎?怎麼你們洛陽城當哥哥都這麼喜歡買自家妹妹……”
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唱曲小娘含情脈脈的趴在李長安的大腿上,委屈道:“公子,奴家便是柳承恩。”
剎那間,客棧內雞飛狗跳,人仰馬翻,名為柳承恩的小娘子,如同抱著救命稻草一樣,死命的抱著李長安的大腿,身後兩名男子咬著牙不停的拽著柳承恩,場面十分混亂!
“冷靜一下,大家都冷靜一下;你說他哥哥把他賣給了你們春花樓,你有什麼證據麼?”
領頭模樣的中年人很明顯是見過世面的,他一眼就看出了李長安的深淺,能穿江南製造局出產的雲錦,身份肯定非富即貴。
中年人很客氣的從懷裡拿出一張賣身契,遞到了李長安身前;“這位公子,你看看白紙黑字、有憑有據,我也只是辦事的,希望公子不要阻攔。”
李長安看了一眼賣身契,輕“嗯”了一聲,問道:“這位大哥,你有沒有那種可以直接把人打昏的手法,比如拍後脖子,或者拍頭也可以,直接拍暈便過去。”
小娘子柳承恩拍了拍李長安的大腿,道:“這位公子,人在受到傷害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去咬緊牙關,到時候公子的大腿,可不是破皮那麼簡單了。”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李長安無奈的對中年人說道:“這個姑娘我贖了,多少錢你說吧。”
中年人露出為難的表情,道:“我只是辦事吧,要不你去春花樓和我們老大談談,怎麼樣?”
李長安現在可沒有閒工夫去春花樓,他直接將手裡的賣身契撕了,說道:“給你一千兩,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
中年人旁邊的蛤蟆臉年輕人,高聲怒問道:“這柳承恩可是我許公子點名要的人,你敢撕賣身契,你這是作死嗎!?”
李長安無語道:“那就將你們口中的許公子叫來,我倒要看看他能奈我何。”
中年人對蛤蟆臉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然後又客客氣氣的對李長安說道:“那就請公子稍等片刻。”
春花樓的兩人走了以後,李長安疑惑的問道:“這許公子是誰啊?很厲害麼?”
柳承恩聽了這話,芊芊玉指憤怒的指向李長安,氣急敗壞的說道:“徐公子可是徐刺史的兒子, 你不知道他的身份,還敢撕了這賣身契!我還以為你有什麼大來歷,所以恃無恐呢!”
聽了柳承恩的話,李長安喝了一口酒,在心裡默默的嘆了句:“這又是個好心當做驢肝肺、恩將仇報的白眼狼啊!知恩之人,當真是少啊!”
心裡雖然五味雜陳,但李長安的口中卻說道:“又不是我的賣身契,我有什麼不敢的,大不了以後不來洛陽唄。”
柳承恩聞言,立馬站起身對李長安說道:“那你還不快走!再不走,等他們來了就遲了!”
李長安看著柳承恩焦急的臉龐,愣了愣問道:“我走了,那你怎麼辦呢?”
“你快走吧!”柳承恩焦急的說道:“我沒事的,最多也就鞭打我一頓,我能出什麼事啊!”
李長安笑了笑,問道:“話說你那個哥哥怎麼回事?為什麼老是要賣你?”
柳承恩低下了頭,旁邊的食客聞言,嘆了口氣解釋道:“作孽啊!她哥哥自打她母親去世以後,就沒有把她這個撿來的妹妹當人,三天兩頭的打罵,前幾次要不是被攔著,早就把承恩給賣了。”
李長安對店小二招了招手;小二過來以後,李長安將腰牌遞給小二,然後湊近小二的耳朵,竊竊私語了幾句,小二一開始搖頭,後來李長安又塞過去十幾兩銀子。
小二面露欣喜,接過銀子和玉牌後,立馬跑出了門。
李長安回頭微微一笑,看了眼柳承恩,然後便起身離開客棧,邊走邊說道:“剛剛已經讓店小二去給我準備馬匹了,刺史的兒子,我可惹不起,你好自為之吧。”
春風乍起,吹亂了李長安的頭髮,他撫了撫額前的頭髮;一步一步的離開客棧。
那一日。
熙熙攘攘的洛陽主幹道上,忽然間十分熱鬧;囂張蠻橫的許公子領著一群人,將一名年輕人團團圍住;這一幕,直到許刺史帶著大大小小三十幾名官員一併出現,跪在年輕人的面前,才算結束。
那一天。
主幹道上的所有的行人、過客都忘不了,年進七十高齡的許刺史帶頭高呼,“參見逍遙王”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