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微微泛白時,秦悅醒了過來,她趴在梁簡胸口,伸手撫上他這幾日滄桑了些的臉頰,下巴冒出的鬍鬚有些扎手。
梁簡一向淺眠,細微的動靜也使他睜開了狹長的眼睛,他伸手捏住她冰涼的小手,放進獸皮毯裡面。“怎麼醒了?”清晨的聲音帶著絲慵懶的沙啞,磁性而魅惑的男聲很好聽。
頭顱往他溫熱的胸口鑽了鑽,抵住他流暢的下顎線,聲音清脆如林間的黃鸝鳥,“你鬍子扎手,該颳了?”
又抬頭瞅了眼他額上擋住星目的碎髮,“唔......頭髮也該剪了,都遮眼睛了。”
梁簡側身擁著她,朝她笑了笑,眼眸裡碎了一池星光,不在意道:“你幫我剪。”
秦悅仰著臉笑得不懷好意:“好啊,我給你剪。”
梁簡抱起她,兩人穿好衣服,嫌冷,秦悅又裹緊了一張獸皮在身上,看上去像一頭臃腫的熊。
天際慢慢溢位紅光,絲絲縷縷暖人的光線照進屋子,此時萬籟俱靜,堂屋裡的幾人睡得打呼嚕。
秦悅小心翼翼地從他們旁邊走過,天冷,這幾人都挨著很近睡彼此取暖,唯獨一個瘦小的身影裹緊了獸皮,抵著木屋牆壁睡在最邊緣處。
秦悅眉頭緊蹙,阿亮也太不合群了,看來對他的開導依然任重而道遠。
梁簡開啟木門,吱呀一聲輕響,秦悅回頭看了眼,他們依然呼呼大睡。
屋內光線昏暗,屋外亮堂許多,秦悅拉著梁簡蹲坐在屋簷下,便拿起蒙古刀細細給他刮乾淨鬍鬚,又手持小剪刀,給他剪了一個清爽的短髮。
她的頭髮已及腰長了,垂順烏黑的髮尾在腰間輕掃,頭髮長了沒個梳子不好打理,她抬頭皺眉望著梁簡,“我頭髮也好長了,要不也剪了吧。”
“怎麼想剪頭髮了?”梁簡凝視她烏黑的秀髮,伸手輕柔撫摸,五指穿在長髮之間。他喜歡她的長髮,睡覺時總要揉磨她柔軟的髮絲。
“頭髮一直沒有梳過,再不剪短一點,以後就成瘋婆子了,就和他們部落裡的原始女人差不多,你不嫌棄啊!”秦悅白了他一眼,她自然知道他喜歡長髮,但長髮太麻煩了。
想了想她瘋婆子的樣子,梁簡俊眉微皺,頓了頓,低聲道:“先不剪,過陣子再說。”
秦悅無奈點頭,她也不想剪,嚴冬里長發捂著脖頸比短髮暖和,她打定主意等春天來了再剪掉。
順手編了兩個麻花辮垂在胸前,拿繩子繫上,便沒再說這個話題。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一個多月過去了,翹首以待的春天猝不及防地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