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曾經在你手裡吃了大虧的杜少卿……他和你一樣,都是老傢伙和聯邦政斧刻意培養的聯邦英雄,我說他只是一頭比較聰明的豬,你會不會有意見。”
許樂笑的有些苦澀,說道:“我沒意見,我甚至很贊同田大叔對少卿師長的評價,那就是一頭冰雪豬妖。”
“不用討好我,雖然我一直認為田大棒子當年痛揍杜少卿絕對在我這輩子見過最好玩的事情中能夠排進前三。”
鍾瘦虎哈哈大笑三聲,忽然間斂去笑容,肅然說道:“但杜少卿確實聰明,在一院之中,我的成績並不如他,我壓得他十年不能進入西林前線,首都星圈和國防部大有看法,你會不會也認為我是一個嫉賢妒能之人?”
“我不知道。”許樂很老實地回答道。
“其實道理很簡單,我雖然被稱為聯邦最大的軍閥,但我卻是一個生長在明煮制度下的聯邦公民,當然在此之上,我更是一個西林人。”鍾瘦虎望著他平靜說道:“所以只要我活著一天,我便會不惜一切代價打壓杜少卿以及他所代表的那批軍人。”
許樂怔怔地看著他,不解此語何意。
“杜少卿喜歡扮雪裡寒梅,將自己打扮成宇宙中最標準的職業軍人,他的人生目標便是成為第二個李匹夫。”鍾瘦虎微嘲說道:“但不要忘記雪裡紅梅豔煞似血,此人冷酷之下有顆最狂熱的心。”
“我一直記得此人當年在學校中,曾經在戰略研討大課上說過一句話:要戰勝舉國之力以赴的帝國,聯邦政斧需要更加強勢,聯邦的政治架構必須變得更有效率,更為簡潔。”
“如果讓這種強硬派的軍官登上聯邦的舞臺,西林的曰子怎麼過?但這並不是關鍵,最關鍵的是,從那一刻起,我便總覺得聯邦內部,更準確說是軍隊內部隱隱有一種非常危險的傾向,那就是有些人有強烈的改變政斧體制的意願。”
許樂很想說你就是軍人干政的典型代表,趕緊灌了口酒下去,險些嗆了出來。
鍾瘦虎表情嚴肅地看著窗外夜樹,沉聲說道:“如果聯邦出現一個軍政斧,那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模樣?”
聽到軍政斧三個字,許樂的眼睛漸漸眯了起來,明明這個名詞相當陌生,可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頸後的汗毛正因為某種寒意在根根豎起,他的大腦迅速地運轉,大辭典中關於軍政斧的介紹,以及席勒大師幾齣戲劇的荒誕演繹逐漸清晰。
“不可能。”他非常堅決地說道:“聯邦有憲章局,不可能出現軍政斧這種畸形的怪物!”
“是嗎?”鍾瘦虎花眉微挑,緩聲說道:“皇朝時代也有憲章局,皇帝陛下又是怎樣走下的龍椅?憲章光輝似乎從來都不是聯邦政治體制的堅定捍衛者,我更想認為憲章局在這些方面只會做一個旁觀者。”
“證據,這種事情需要證據。”
許樂感到了某種強烈的危機感,他生長在明煮社會之中,雖然無數次感受過聯邦政治體制的虛偽和軟弱,甚至自己也曾經做過很多與制度精神完全相反的舉動,但歸根結底,在內心深處,他依然帶著某種孩童般的執著與天真,他無法接受自己深愛的聯邦,會出現軍人靠著手中槍械控制所有民眾意志的可怕未來。
在這一刻,他想到了臨海州地下體育館的暗殺事件,當年的國防部副部長楊勁松,還有第二軍區的那些青壯派軍官,為了維繫所謂部隊的光榮,而不惜使用軍用機甲,對一名聯邦公民發動了可恥的襲擊。
還有很多畫面閃過腦海,重疊在一起漸漸沉重,然而無論是老東西即時給出的資訊反饋還是他所掌握的一些東西,都無法說服他給杜少卿加上如此嚴重的指控,哪怕他並不喜歡這位冷漠的少將師長。
“你殺麥德林之前,手裡有什麼證據?”鍾瘦虎開口冷漠問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