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法聳聳肩,走過去和她們打了個招呼。
“呦,晚上好。”
右邊的姑娘咯咯笑起來,捅了捅他:“修道院的姑娘都能被你拐過來,還是說你只是借了套衣服?”
“不僅借了衣服,待會還要給她上個妝。”
霍法說道。
“您可真會玩,要不要給我也化一下。”
她掐著煙花枝招展的擺了個poss,引得其他舞女的笑聲拔高了八度,克洛伊皺著眉頭撇過腦袋。
“長夜漫漫。”霍法拍了拍她的肩膀,指著屋內的梳妝檯:“不好意思,那個人肯定不是你。勞駕去旁邊歇會,我想借用一下您的化妝臺,成不?”
煙霧噴在霍法臉上,意思很明確。
“給。”他在皮衣口袋裡掏摸,找到一張皺巴巴的五十塊紙幣,下意識地在褲腿上抹平了折成四折,然後才遞給她。
她看著霍法的眼睛,再看看他遞過來的紙幣,嘴唇都不帶動地輕輕呸了一聲,但還是接過錢走開了。
如法炮製五六次,更衣室變得空蕩蕩的。
“你還挺熟練的,不是第一次了?”
克洛伊嫌惡的問道。
“隨你怎麼想。”
霍法靠在一旁的椅子上,懶洋洋說道:“開始吧。”
“切。”
克洛伊冷哼一聲,坐在鏡子前整理了一下那些亂七八糟的食物殘渣和狼藉的不明物體之後,便開始化妝,趁這個空檔,霍法倒是用餘光端詳了一下她的真實相貌。
她年紀不大,有一雙淡紫色的眼睛,頭髮是看起來很柔軟的酒紅色,五官是典型歐洲女性的立體。膚色有些蒼白,嘴唇也沒多少血色,並不是很健康。
可如果用頹廢哥特藝術的美來形容她,又有些不正確。她端坐在椅子上認真看著鏡子的樣子,讓霍法想到了啄木鳥,那種生物面對樹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專注......
隨著她臉上的妝逐漸成型,她真實的相貌也逐漸隱去。她先是往臉上點麻子,再往眼睛周圍加傷疤,加完傷疤再打個響指。
在魔力的變形作用下,那些傷疤變得非常真實,她手法異常熟練,很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別人化妝都是往美的化,就你往醜的化。”
一旁的霍法說道:“真是怪心疼你的。”
“可拉倒吧。”
克洛伊在鏡子裡瞪了霍法一眼:“能活下來就不錯了,還在乎美醜。”
“是啊,活下來就不容易了。”
霍法收回眼神,有些興趣闌珊的偷過門縫看著酒吧大廳內另一個自己。時間規則的力量清晰的在他身體每一個細小的角落裡流動,在將他身體結晶化的同時,也改變了他視網膜的結構。
他似乎能看到暗沉的棕色油漆桌面上無數細小劃痕產生的經過。酒吧的裝潢風格來自上個世紀,糅合了傳統法式風格和蒼白的米蘭木雕風格,只是每樣東西似乎都覆蓋著一層細微的薄膜,似乎所有曾經光亮過的鏡面和木頭表面都遭受過百萬顧客蹂躪,籠罩上一種永遠擦不去的東西。
以前他從沒在乎過這些東西,現在他卻發現,這些最不起眼的東西上,卻蘊含著最頑固的力量,猶如螳螂可以在恐龍滅絕後存在依然數千萬年。
時間之箭...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想到兩天前自己看到的那一幕。
狼人杜蘭特在自己的暗房裡拿幾個女人打牙祭,自己雖然救了幾個,但仍然有一個被吃掉了。如果自己當時動作快一點,或者諾伯動作快一點,也許可以少死一個。
如果...
他從椅背上微微直起腰。
自己有可能改變歷史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