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放心,我現在就去打聽。”孫三亦不囉嗦,向狄安施了個禮後,就轉身大步而去。
孫三剛走不久,狄安就慢慢地走出了小院。他今天要去的地方是呂仵作的住處,儘管他在呂仵作那裡拿到了那份無比重要的“遺書”,但他依舊覺得還有必要再訪一次,一則呂仵作的死與自己有莫大關係,理應前往弔唁。二則,他相信在那裡將會有些意想不到的“收穫”。
按照狄春之前說的路線,他很快就來到了呂仵作住的小院外。雖然時間只隔了一天,但與上次來相比,此刻的小院卻顯得荒涼了許多。由於事先對狄春有過交代,所以官府對呂仵作的死也只是簡單地例行了下公事,並沒有做過多的檢查,所以房屋內外物事的擺放都基本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他看了眼依舊半遮半掩著的院門,爾後伸手輕輕推開了院門,剛想走進去,一個鬢染寒霜的老者卻拄著柺杖就走了過來。
“郎君這是?”老者在狄安的身前停了下來,帶著些許疑惑目光問道。
“老丈安好。”狄安向老者做了個禮,一臉沉痛地說,“晚輩狄安,驚聞呂公噩耗,特來弔唁。”
“唉!真是難為你有這份心啦。”老丈搖了搖頭,目光雖變得和善起來,語氣卻是一轉,“不過,今早我們已經把老呂安葬了。”
“這麼快?”狄安的臉上忍不住閃過一絲驚訝之色,僅僅一天時間就出殯了,這於情於理都難以說通。
“小輩莫怪,這也是無奈之舉啊。”老者嘆了嘆氣說,“想來你也知道,老呂他老伴走得早,而唯一一個女兒又遠嫁他鄉,幾無音信,再加之在武康老呂除了與我們這幾個鄉坊社裡的老相識還有點交情外,又幾無相交之人,所以大夥才狠下心將他草草下葬。不過比起在人世遭受蟲鼠之害,早早入土為安也算得上是個好的歸宿了吧。”
“那倒也是。”狄安語氣中雖飽含同情之意,但目光卻依舊沉著冷靜,“不過晚輩有一事不明,還望老丈不吝賜教。”
“小輩無須多禮,直說便是。”老者很是爽快地答應道。
狄安向老者又行了個禮後,才緩緩說道:“老丈既與呂公相識,定然清楚呂公的處世為人。此次呂公慘遭枉死,不知老丈有何見解?”
“唉!”老者搖了搖頭,又是一嘆,“老朽又哪會有什麼見解呢,老呂身前從不與人相爭,卻沒想蒼天無眼,如此憨厚之人,到頭來竟是落得這般下場,唉……”
“那老丈可清楚呂公身前有沒有什麼反常的舉動呢?”雖然沒有聽到有價值的線索,但狄安依舊耐著性子問道。
“你這話官府的人也問過。”老者捋了捋鬍鬚,緩緩地回道,“不過老呂這幾天都和我們在一起,實在是沒什麼可值得說的地方。”
雖然從話面上看,老者的話語沒有多少有用的地方,可是在狄安聽來,這裡面卻是大有文章。他的臉上雖依然平靜無奇,但心中卻升起一股難以抑制的興奮,他的直覺告訴他,他已經離他想要找的那個答案不遠了。
“原來如此。”狄安裝作了解地點了點頭,“實不相瞞,呂公身前對晚輩有大恩,此次本就專為操辦呂公安葬的一切事宜而來,卻不想老丈們早已將呂公後事安排妥當了。但恩情未報,良心實在難安。還望老丈給晚輩一個機會,讓晚輩替呂公好好答謝你們。”
“小輩言重了。”老者搖了搖手,一臉和藹地說,“老呂要是知道你有這份心,他在九泉之下也會安息了。至於答謝嘛,那可就太折煞老漢了,老漢還希望百年之後能有臉面去見老呂呢。”說著,眼見狄安的臉色沒有想要放棄的意思,老者語氣便立馬微微一軟:“不過你要是實在過意不去的話,可以去見見老謝,他可是我們幾個中最和老呂談得來的呢。而且就在出事前幾天,倆人可沒少私底下聚會呢。老呂出了這檔子事,我們雖說也悲痛萬分,可老謝卻因此身染沉痾,儘管他是武康的名醫,可是對自己的病卻也只能聽天由命啊。”
一聽到“名醫”二字,狄安的目光忍不住一閃,他連忙追問道:“不知謝公家住何地?”
“莫急。”老丈一臉慈祥地笑道,“老漢這就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