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
夜闌看了一眼頭頂的蒼穹,萬里無雲。他翻手為雲,此刻的上空一片星海,只是這些星子猶如近在咫尺,無比耀眼閃亮,就像鑲嵌在黑色巨幕之上的夜明珠一樣,色彩斑斕,熠熠生輝。
“此刻是凡間的夜,你們凡人不是會在夜裡做夢嗎?”
“我們白天也會做夢,我們白做的夢俗稱‘白日夢’。”阮綿綿一本正經的給他解釋道,生怕這位高高在上的神仙會不知道,對凡人產生了什麼誤解。
“哈哈哈哈……”
夜闌笑了好久才止住,他似乎突然有些明白,為何當時白澤會甘願吃掉她送給他的那一顆造夢的花楹果,也許他只是希望……打那以後的夢裡會有這麼一個人像她一樣的人出現。而他之所以一直渡不過那一劫無非就是沒有等到某一個人,而當時他會選擇吃掉這顆花楹果,只是因為他覺得她是那個讓他等了很多年的人吧。
原來神仙真的會有夢,由心而生。他笑著搖了搖頭,抬眼瞧著這個熟悉的人,她額間那閃著光暈的福印還留有著故友氣息。
“夜闌上神,神仙的夢裡會有些什麼?”
“我已經記不得曾經什麼時候做過夢了,我也記不得什麼時候開始我沒有夢了……”夜闌仰望著斑斕的星空,他也不知道,這吃了花楹果的白澤現在會做什麼樣的夢,又會在哪兒做夢。
阮綿綿似懂非懂的點著頭,看來她還是不會記住此後自己的夢境,那她繼續再待下去也沒有意義,她轉念便想和夜闌道別。
“姑娘,你先留步。”
“夜闌上神還有何事?”她沒料到夜闌會在此刻又喊住自己。
夜闌面色之中略有一絲猶豫,他攤開手掌,手裡像是握著一粒晶瑩的種子,他把這粒種子遞給她。
“這是?”阮綿綿喃喃道,看著在他掌心閃閃發光猶如水晶珠一樣的東西。
“這是一個神仙朋友的夢境,我想……也許你會想看看。”說著夜闌便收回手,任由它自由落下。
阮綿綿見狀連忙伸手去要接住,誰知這粒晶瑩的種子在落入她手心的那一刻便化作一縷光,透過她的手背,消失無蹤。
“呀——它不見了!”
“無妨。”
阮綿綿對他這句無妨又些茫然,是她會無妨,還是這個所謂的具象化的夢境會無妨?她瞪大眼睛,一臉無辜地看著夜闌。
“是時候了,姑娘,該回去了。”夜闌也沒有對她做更多的解釋,只是揮了揮衣袖,收回了那滿天的星斗,蒼穹之上又是一片青空萬里。
頓時回到白晝的阮綿綿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覺得刺目的光線讓雙眼無法立刻適應,她眯著眼,看著不遠處的那個被光束包裹著的夜闌越來越模糊,他身邊那頭仙鹿卻似乎變得越來越大,直到他騎上仙鹿消失在這片仙林之中。
“不知現在這樣的你,他能不能認出……”
“誒?”阮綿綿揉著眼睛,想把周圍看地更真切一些,卻發現一晃神自己已經跌落雲端。
“啊——啊啊——”
一股失重的感覺油然而生,慌亂之下她想起了鶴真在她離開清思觀時對她說的,如果遇到危險就使勁按住她手腕上的那朵寒梅。這個時候,阮綿綿只能趕緊照做,她用力地按住那朵浮游在自己手腕肌膚之下的寒梅。
只見,一陣耀眼的白光從她的手腕處四溢而出將她緊緊包裹起來,這些光透著幽幽的香味,彷彿是凜冬的盛放的梅花才會有的清幽芬芳。隨著光束層層疊疊的包裹,她那份失重之感也漸漸地消失了。
原來這朵寒梅有這樣的功效,阮綿綿心想到,她原先並不知道它存在自己手腕上的意義。四周寂靜無聲,不知經過了多久,她看著周身的光暈如重瓣寒梅綻放一般,一片片的從她身邊剝離散去,直到最後一片光瓣融化成星沫雲煙,隨風而散,她才又能聽見周遭的聲音了。
她悠悠地睜開眼,看著熟悉的床幔,屋裡的氣味,身上蓋著的那條錦被。她還在白府別莊,剛才發生的一切並不是她的一個夢,而是她此生無緣再行的仙蹤。
阮綿綿下意識地掀起衣袖看向自己手腕,發現那朵原先應該還浮游在她肌膚之下的寒梅不見了,又趕緊撫摸過臉頰上原本在眼尾的那粒晶粒,同樣它也不見了……
“果真……如此……”
“師傅說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