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閣老淡淡說道:“這等小事都來問我,要你們幾個還有何用?”
此言一出,幾個幕僚哪裡還坐得住,立刻起身請罪。
傅閣老的聲音響起:“顧皇后胞弟沈謹言,如今開設善堂。想做善事,是一樁好事。只可惜,沈公子出身實在不光彩。這樣的人,應該一輩子躲在陰暗處,永不露面才對。他這般冠冕堂皇地出現在眾人面前,視禮法為無物,過幾日便會有御史上奏摺彈劾。想來百姓們也會對此事津津樂道。”
幕僚們頓時心領神會,躬身領命。
……
崔府。
“老爺,你已經告病十幾日了,難道要一直在府裡待著不成?”崔夫人低聲問道。
“痛失愛女”的崔尚書,一直告病不出,每日躺在床榻上。
這些時日崔尚書一直縮減飯量。若是養得紅光滿面,重新上朝,立刻就會被眾人察覺出不對勁來。
“不急,”崔尚書慢悠悠地說道:“顧妃病死的時候,顧侍郎告病近三個月。我這才十幾日,上朝也太早了。”
崔夫人蹙眉低語:“可是,宮中情勢不明,傳言傅妃心虛受驚,神智不清,整日做噩夢。外面風言風語傳得厲害,都說是傅閣老暗中指使刺客行刺皇后娘娘……傳得有鼻子有眼,連我都快信了這說辭。”
可是,那刺客明明就是皇后娘娘一手安排的啊!
那根金釵是特製的,彈縮自如。
崔珺瑩當然沒死,胸口的傷是假的,中毒也是假的。那個舞姬當然也沒死。
當夜崔珺瑩被接出宮來,那個舞姬也和崔珺瑩一起,連夜送出京城,更名易姓,換了新身份。等過一兩年,便能為崔珺瑩尋一門穩妥的親事。
內宅婦人本就極少露面,只要離京城遠遠的,誰能知道崔二小姐死而復生之事?
早已安排好的事,為什麼會出了岔子?
怎麼會扯上傅家?
崔尚書看著崔夫人,意味深長地說道:“事情到了這一步,便不是你我該多問的了。”
“你只要知道,我們崔家已經從這一潭渾水中跳了出來。後宮之事,和我們崔家再無關係。我們的女兒,為皇后娘娘而死。我們崔家上下,俱對皇上忠心耿耿。”
“皇上器重三郎,大郎二郎也不愁沒有好前程。內閣若有空缺,我這個吏部尚書第一個便有機會入閣。”
“這些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和我們崔家無關。”
崔夫人若有所悟,半晌才道:“老爺言之有理。傅家想不開要作死,是傅家的事。和我們崔家可沒關係。”
崔尚書欣然點頭:“正是如此。”
帝后如日中天,俱是厲害之輩。
傅閣老想折騰,便隨他去。崔家可不會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