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車伕尷尬的笑了笑,“殿下不在車中,小的剛送他去了東陽郡王府。三大王同閔五娘子都瞧見了,是那個小娘子突然跑出來,才被我撞飛了。一人做事一人當,小的也不敢逃,三大王說該怎麼辦,小的認罰,不敢有半句怨言。”
“只是先頭張御史在,殿下雖然不在馬車上,但是小的是太子府的人,怕給殿下惹麻煩,因此才不知道如何處理是好。”
車伕說著,還特意的開啟了馬車門,裡面果然空空如也,一個人都沒有。
姜硯之看了看地面,又看了看街角,淡淡的應了一句,“是麼?”
那馬車伕忙不迭的點頭,“三大王慧眼如炬,小的哪裡敢在您跟前撒謊。”
“惟秀,咱們回去吧,你家裡的人該找得急了。”
閔惟秀見姜硯之情緒有些低落,輕輕的嗯了一聲。
馬上已經託著閔惟青了,她同姜硯之只能夠自己走回去。
地已經下白了,馬靴踩在雪地上,露出並排的淺淺的腳印。
閔惟秀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姜硯之才好,說實在,她並不會安慰人。
武國公府的傳統,安慰人就是摸人家的腦袋。
但是她總覺得,如果她摸姜硯之的腦袋,有一種阿孃摸兒子的頭的感覺,平白無故的,讓自己老了幾分。
她想著,從袖帶中拿出了一條肉乾,遞給了姜硯之。
姜硯之接過來了,狠狠的咬了一口,“惟秀,我覺得,我同我大兄,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閔惟秀也拿出一根肉乾啃了啃,“人生不就是這樣的麼?同親近的人,越走越遠,同陌生的人,越走越近。如果是一路人,終究會殊途同歸,如果不是一路人,即便曾經同行,日後也會背道而馳。”
“我同你,今日並肩而行,又豈知,他日不會拔刀相向?”
姜硯之一驚,忙說道:“不可能,我同你一定會一直走一直走的。”
閔惟秀笑了笑,“嗯,這是我能夠想得出來的最正經,最有深度的話了。起碼消耗了我六個胡餅子,才想出來的。”
姜硯之噗呲一下笑出了聲,“嗯,惟秀最聰明,別人的腦袋瓜子總有用完的一天,惟秀的不會,因為用完了六個胡餅子,咱們再吃六個補回來。”
兩人相視而笑,頓時覺得鬆快起來。
武國公府的人,看到的就是這麼驚悚的一幕。
他們府上的小娘子,還有那個詭異的三大王,牽著一匹馱著死屍的馬,還若無其事的啃著肉乾。
這讓他們忍不住有一種令人窒息的聯想。
閔三叔瞧著馬背上的閔惟青,兩眼一翻,頓時暈了過去。
閔惟秀嘆了口氣,對著武國公搖了搖頭,“我們去晚了一步,人沒了,被馬車撞死了。”
武國公擺了擺手,示意人將閔惟青放下來,抬進去斂了。
閔惟丹則是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她的臉色依舊很白,影子卻好像比之前夯實了不少,肚子處的黑點兒也已經不見了。
閔惟秀鬆了口氣,看來張儉說話算話,閔惟丹的小命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