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遙自嘲:“當時我不懂,覺得我們是可以介入大自然,拯救一切生靈的,可原來,自然法則從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
坐在她身後的人,雙手環住她肩膀,將她小心翼翼地摟在懷裡。
“就像你在國內採訪時說的‘非人為傷害不予救助’原則,是嗎?”
“嗯。”陸遙犯懶,整個人靠在身後的胸膛中。
在她頭頂落下一個吻,他真是心疼死了這個傻姑娘。
“可是阿遙,萬物都有特例,就像你當初回去找那頭母獅和它的幼崽,雖然當時的你只能眼睜睜看著自然法則在你面前發生,可你還是在所謂無法反駁的定律下,救出了Simbon,不是嗎?”
&nbon是……”
“剛到這兒,就聽人說有個傻姑娘從禿鷲手下把一隻半死不活的幼獅救出來,還瞞著基地偷偷養了起來,被發現後差點就被趕走。”剛聽到這件事時他就料到是某位時常“反骨”作祟的人幹出的事。
“阿遙,”他看向剛才她指過的那片“馬賽馬拉”的腹地,“你看,就算夜色掩蓋下有無數的罪惡正在發生,可即使如此,漆黑一片的夜空中還是會有星光,微弱卻不容忽視。就像……過去的那些事,那些曾經我們覺得無論如何都無法原諒的事和人,不過是被黑夜矇蔽了雙眼,其實只要我們抬頭望向天空,就能明白,不過是抬一下頭,就能找到光明所在。只要你心裡不在意,誰也傷害不了你,能傷害你的人永遠只有你自己。”
即使他在骯髒泥潭中掙扎,也可以做出脫掉一身髒汙丟棄所有醜陋不堪的決定,也有牢牢地牽住那個一身白衣,乾淨純粹的孩子手的機會。
“路大醫生不去教哲學,真是可惜了。”她忍不住取笑他。
“阿遙,你知道嗎,我今天之所以能再次出現在你的身邊,是因為你爸爸。這個專案的第一位創始人,和第一筆資金投入,都是他。”
如果不是這次的援非專案,他就只能以遊客身份來到這裡,然後入境幾天就得被趕回去,說不定都沒有機會遇到她。
“所以你已經原諒他了嗎?”即使過了這麼久,在陸遙的內心深處也不願去回憶過去的一切。
“沒有人是永遠正確的,就好比當初我把所有一切都強加在你身上,我逼迫自己相信我是恨你的,恨陸叔叔。可是阿遙,我錯得何其離譜,我用了整整十年的時間懲罰自己所犯下的錯。”
“阿遙……”
陸遙突然回頭,手指輕點在他嘴唇上,不讓他說出後面的話。
她對他搖頭:“阿峰,不要對我說‘對不起’,在你為了找我差點死之時,我們之間的過去,包括十年分離的時光,就已經煙消雲散了。”
拉下她的手攏在手心,把它們圈成一個小拳頭再貼在自己唇邊,一遍遍溫柔地親吻著。
“阿遙,我不是想說道歉的話。”他神情認真地看著懷裡的陸遙,像是要把過去十年間所有的思念全都傾注在這一眼裡。
“你是想指責我沒等你醒過來嗎?”鬼知道她當時有多害怕他再也醒不過來!怕到連結果都不敢知道就逃走了!
路君峰沒回應她,突然張嘴咬住她一截手指。
陸遙覺得他這沒來由地“懲罰”有點過重,自己的手指上肯定得留下一圈牙印。
可她依偎在他懷裡,感覺到這幅胸膛比之前單薄了許多,想到他九死一生才活了下來,恐怕是身體剛好就趕來肯亞找自己。
而剛才……他身上的那處傷疤刺痛了她的眼睛。
路君峰在陸遙的左手無名指上,印上了一排的牙印,他用自己製造的傷口將她的未來圈住。
兩人五指交纏。
“阿遙,嫁給我。”
陸遙感覺左手無名指上的疼,從面板處一點點滲透入血液,隨著心臟的每一次跳動,在身體中迴圈往復,奔騰不息。
她心裡浮起百般滋味,不算驚濤駭浪,卻也百轉千回……
一輩子有多少次機會能找回自己最愛的人呢?
人生幾種最好的狀態:
不期而遇,來日可期,不言而喻,如約而至!
(作者有話說:那個……還有一篇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