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遙:“阿峰,我那件黑色帶白點點的圓領襯衫呢?”
路君峰:“沒帶,出門時阿姨洗了。”
“粉色小豬皮傑的衛衣呢?”
“那件衣服你說穿著熱不想帶。”
“還有那條淡藍色的牛仔裙……”
陸遙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她昨天不就是穿的淡藍色牛仔裙嗎?所以裙子還能在哪兒?自然是在陽臺上曬著啊!
“還想找哪件衣服?”他反問她,雖然被她莫名其妙的問了一長串,倒沒怎麼生氣,口氣甚至堪稱有耐心。
“沒、沒有了……”陸遙像是吃了只碩大的蒼蠅,渾身上下吞不下吐不出的噁心。
等到她回到自己房間躺上床,才開始正視自己剛才的行為有多麼的古怪和莫名其妙,她自問:“我吃錯藥了嗎?”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後,她又不免心有不甘地想起那個人在面對自己三更半夜的古怪和莫名其妙後竟然一臉的淡漠和冷靜,他怎麼能連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不僅如此,她連續兩天晚歸,他竟然能對此不聞不問漠不關心?!
而她又為何巴巴地不依不饒的想要讓他在乎和關心自己呢!
陸遙把被子拉高蒙過頭時在心裡狠狠地罵了句“陸遙你真賤!”
當陸遙第二次站在三樓的客房門外時就不只是想罵自己賤了,她覺得該狠狠地抽自己一個大耳刮子才行,可她這麼痛恨自己之時,背上的難受又讓她不得不趨於現實的無奈。
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敲響了房門。
只是她未免有些敷衍,不過敲了一下,恐怕還沒等這聲音傳到人家耳朵裡,她便有恃無恐地推了門進去。
從剛才陸遙那“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的找衣服行為到現在早就過了半個多小時,路君峰倒是一直沒睡。
“又有哪件衣服找不著了?”路君峰在面對陸遙三翻四次的半夜打擾,不僅不生氣反而異常鎮定,面上瞧不出一丁點的情緒,鎮定得太過倒顯得整個人面無表情,過於冷漠。
他這副冷漠的模樣沒來由地讓她心裡一刺,說不上是什麼滋味,就是感到喉嚨有些發緊,嘴裡囁嚅了半天依舊發不出一絲半點的聲音。
當她難受的垂下頭盯住自己的腳尖時卻錯過了他唇邊勾起的,那抹再也隱忍不住的笑意。
陸遙因為一直沉浸在自己突然不被人重視和關心的自我失落中,所以根本沒發現剛才還捧著本書看的某人,現在連看書做樣子都省了,不看書卻也不睡覺,就這麼開著燈坐在床上等。
等什麼?
他篤定她會再來。
要不是心虛,其實陸遙在一推開門時就該發現,他的視線不偏不倚的直接撞上了她,一點兒誤差都沒有的將她站在門前的整個身影完完全全地看進了自己眼睛裡。
他半靠在床頭,與她隔了一整個房間的距離。
尹家的大別墅,房間都要比S市他們家的三室公寓裡的房間不知大了多少,當他看著她時,只能看到她纖細的雙肩往下傾,穿著她那套淺藍色櫻桃睡衣,低著腦袋時一頭及腰的長髮垂在胸前,纖細單薄,楚楚可憐,渾身上下寫滿了欲蓋彌彰的“求安慰”三個字。
他眼睛裡倒映出的光芒,將她整個人都籠罩了起來,圈在某一個叫路君峰的人的光暈中,輕輕淺淺,層層疊疊……
終於,嘆了口氣,他輕聲喚她:“阿遙,過來。”
她站在原地似乎是掙扎了一陣,好一會兒,才低著頭無聲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