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去合唱團了要緊嗎?”他試探著問。
“不去就不去了,有什麼要緊的,難道他們的鋼琴伴奏畢業了我就得一直頂著嗎?”陸遙正調著電視機節目,回的不算太走心。
“可是你之前好像很熱心,我以為你很喜歡。”
“沒有很喜歡,就是幫忙而已。”
“幫忙?幫誰的忙?”他趁勝追擊。
“唔……”陸遙有些嫌煩他老是追著這件事問,而且她也是真的不記得這些芝麻綠豆大小的事兒,“我不記得了。”
路君峰在陸遙身後的臉色終於放晴,像是這一段時間以來終於露出了點笑顏,他想:“不記得了?她最好是真的不記得了!”
“那麼校廣播臺找你幫忙,學生會找你幫忙,聽說校慶讓你去做主持人……”
要是裝上兩個鈴鐺,陸遙的頭非得搖得“叮鈴噹啷”亂響,她皺緊了一張苦瓜臉,聲音悽楚道:“不去了不去了,這種忙再也不幫,不管是誰的忙也不幫了,煩都煩死了!”
陸遙只要一想到那些男生擠在活動室外明目張膽得偷看她,還時常擠在一堆對著她指指點點竊竊私語,她就渾身起雞皮疙瘩,她還聽說那些男生會在晚上熄燈後在寢室裡討論她!
這簡直是太恐怖了!
“你不是很喜歡這種拋頭露臉的活動嗎?”
“也不是喜歡啦,只是……等等,什麼叫‘拋頭露臉’呀!路君峰你把話說清楚,我哪有拋頭露臉了?!”她突然躲開他的手和吹風機。
轉過頭,在頂著一頭一臉頭髮狀似潑婦的形象下,惡狠狠地瞪著他。
“轉過去,還沒吹好。”他無視她的生氣,手指纏住她一縷長髮輕輕一扯,陸遙吃痛下不得不又重新轉回了頭,並且被他扯得微微抬起了下巴。
從他的角度,正好看見她撅著的那張雖然不甘心但被人抓住小辮子後又不敢頂撞的嘴。
幫著學生會的人晨檢,在做早操時穿梭在各班的佇列裡拿著本子計分;市裡的領導來學校視察她課都不去上候在會議室外端茶遞水;還有什麼合唱團的伴奏,廣播臺的嘉賓……
她難道從沒有過一點“自覺”?還在這裡和他討價還價她其實根本就沒有出去“拋頭露臉”過?
路君峰覺得自己現在真的是很有一股想要狠狠得重重得懲罰她這張嘴的衝動!
他手上逐漸加重的力道疼得她眼淚水在眼眶裡打著轉,她小辮子被人抓住了敢怒不敢言,只得委屈巴巴得小聲求饒著:“阿峰,輕一點啦,疼……”
她的“疼”字帶著哭腔拖著尾音,讓他那顆心浮氣躁的心霎時間像是踩在了雲端,柔軟了原先他心裡那一大片對她的埋怨和無法釋懷的嫉妒。
可是她以為這樣他就會放過她了嗎?
替她吹頭髮時 ,他的手在撩她鬢角的頭髮時不小心擦過了她的臉頰,她似乎沒感覺到,沒有回頭也沒有指責他的吃豆腐行為,於是這雙手便愈加的“放肆”。
陸遙的頭髮又長又密,打理得卻不錯,手摸著雖然沒絲綢般順滑這樣的誇張,倒也纖細柔軟,觸手溫潤,於是他的手藉著這層黑色的屏障一次次的輕拂過她的臉頰,額頭,脖頸,手臂……
路君峰自以為自己吃豆腐的水平高超,陸遙一點也沒察覺,以為他不過是好心替自己吹個頭發,可能還心生了點感激,可是他沒發覺陸遙手裡的遙控器壓根就沒離開過手,而電影片道輪了一圈又一圈,根本就沒在哪個節目上停頓超過三秒……
被他“不小心”碰到的肌膚上隱約透著不明所以的紅粉色,在路君峰看不見的脖頸裡更是忍不住起了一小片的雞皮疙瘩,讓陸遙在開了空調的客廳裡,一會兒熱得臉色緋紅,一會兒又冷的輕輕打顫。
不管是出於陸遙的自我意識覺醒還是路君峰旁敲側擊的提點後,陸遙後來就徹底斷絕了和學校裡所有活動和團體的幫忙關係,不管是誰來請,託了誰的關係,哪怕是學生會和老師來找她,她也以“家裡人不同意放學後留在學校”為由全部拒絕。
路君峰見她放了學和雙休日不再往學校跑,而是宅在家裡不出門,雖然時常要和阿姨或者陸勻鬥個嘴耍個小性子,雖然到最後會把火氣不明不白得撒在自己身上,但他卻覺得這樣挺好。
路某人大男子主義附身,覺得女孩子家家的就不該到處的拋頭露臉惹人閒話,特別是高中生應以學習為主。
卻不肯承認他的那點陰暗心思其實是怕他們家陸遙這樣長得漂亮的容易被人惦記,怕被人偷走,所以才要“關”在家裡的自私自利,小肚雞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