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遙從一輛計程車上下來,踩著八百年沒穿過的細高跟小皮鞋,戰戰兢兢地走上國貿大廈門前鋪著紅色地毯的花崗岩臺階。
當她站在大廈樓底的透明玻璃牆外,盯著玻璃牆上倒映出的身影,不禁由衷感嘆某位富二代二世主雖然看著不著調,選衣服配造型的眼光倒是頗為拿得出手。
陸遙突然想起那位二世主的話來:“以前你白的時候穿什麼都好看哪怕是扭秧歌大媽穿的隊服呢!可是現在你曬得這麼……國際範兒,能撐得起的顏色就屈指可數了。不過你身材好,個高腿長,嘖嘖,不愧是在那種隨便走兩步都能沾一腳畜牲屎的地方熬過來的,你說你四肢肌肉線條怎麼這麼勻稱漂亮!隨隨便便一件深V高腰及膝的晚禮服就可以秒掉一干庸脂俗粉!還有你這張臉,你說你從前長得好看吧,有一大部分原因是你白,白得發亮,可是我怎麼覺得你黑了之後反而更好看了呢?不僅五官變得更立體有型,連鼻樑上這幾點雀斑都性感得不要不要的。”
陸遙:“……”
“您好,小姐,感謝您出席今晚的宴會。”
陸遙遞上邀請函,隨著一路的“人力指示牌”來到主宴會大廳。
陸遙顯然來晚了,各位領導的開場白已經結束,會場中央的一個小型絃樂隊正在演奏抒情悠揚的音樂,很多人圍繞在四周欣賞,陸遙也入鄉隨俗的駐足觀賞了一陣,然後又百無聊賴的走到餐檯旁。
不遠處有人向她所在的方向致意,是她剛參加的某個電視節目的主持人和其他一些工作人員,陸遙儀態萬千的禮貌回禮。
這種時候他們都忙著交際應酬,沒有誰會特意跑來照顧陸遙這種只參加過一次節目錄制的嘉賓。
整個國貿大廈的國際宴會廳很大,足足有兩個籃球場的大小,出席今晚宴會的人也不少。
電視臺的臺慶免不了會有很多明星受邀出席,不過陸遙離開國內已經十年了,對國內的一眾文娛明星沒什麼概念。
放眼望去,只看到一些長相美貌的男男女女,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或竊竊私語或談笑風生。
陸遙在這其中無疑是最特殊的存在,她既不是這家電視臺的工作人員更不是什麼流量明星,她不過是“趕巧”參加了某個節目第三百期的錄製,又“碰巧”遇上這個電視臺的三十週年大慶。
趕巧加上碰巧,於是就被電視臺很有“誠意”的邀請參加了這次晚宴。
她雖然可以冠冕堂皇的回絕,但在回國前,他們隊長特別囑咐她一定要全力配合國內這檔節目的安排,畢竟他們的宣傳很大程度上關係著能否拉動國內遊客的旅遊熱情。
雖然遊客的增加勢必會加重保護區的工作壓力,但……現實的情況是,想要讓他們的工作能順利開展,有更多的人手和裝備器械,那麼他們就必須到處籌錢。這也是她願意答應這次國內的邀請回來參加節目錄制的主要原因。
在這場突如其來的晚宴中,陸遙把自己置身事外,端得一本正經的靠在餐桌旁吃蛋糕,吃的很是心無旁騖。
要知道在那個“隨便走兩步都能沾一腳畜牲屎的地方”,別說是一塊蛋糕了,就連口乾淨的水都是稀罕物。
陸遙正對著一排造型別致的蛋糕奮勇殺敵,耳朵裡不時的飄來站在餐桌對面幾個打扮得靚麗時髦的女人們的談話聲。
“剛才那個走在潘佳佳身邊的男人,看到了嗎?”
“看到了看到了,那個男的不會就是她那位醫生男朋友吧?”
“肯定是,你沒看她有多緊張那個男人,簡直是走到哪兒跟到哪兒一步都不落下。”
“可是潘佳佳那樣的家世背景,用不著這麼緊張一個男人吧?她要是看上誰,誰還不是屁顛屁顛的貼上去了!”
“所以說一物降一物,你別看潘佳佳平時眼睛恨不能長在頭頂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現在竟然為了一個男人連臉都不要了,我聽說她啊……”
女人們的聊天聲音壓了下去,任憑陸遙怎樣豎著耳朵使勁聽,也只能聽到幾聲曖昧不明的笑聲。
陸遙心裡怨懟著:“這可真是一到關鍵地方就打馬賽克啊!”
她們笑過一陣後才又恢復到正常音量。
“不過那個醫生倒是挺帥的,潘佳佳這個人就是喜歡長得好看的男人。”
“對了,他叫什麼來著……”
“是不是姓路?”
“對對對,是姓路,好像是六院心腦外科的醫生。”
陸遙感慨道:“心腦外科啊……”
心腦外科或者說心腦外科手術,在差一點也成為醫生的陸遙心裡是最帥氣的外科手術,沒有之一!
因為這樣的一臺手術需要很多組人員的配合,例如麻醉組、護士組、血液組、B超組等等,經常需要十幾個人一起合作,。而作為主刀醫生,是這場手術中最重要的人物!他必須有過硬的專業知識,超強的心裡素質和卓越的領導能力,能讓一個龐大的團隊各司其職,而當遇到突發情況時更是考驗主刀醫生的應變能力。
“我想起來了!好像叫……路……路……路君峰!”
陸遙:“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