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遙可沒他有閒情逸致,忽略他輕佻的表情,寒著臉道:“十年前讓我滾的人是你,我聽你的話滾得遠遠的;十年後你又憑什麼阻撓我回去!”
當年他恨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恨不能親手撕了她!就算她最後拿自殺逼他,他也無動於衷,殘酷冷漠到令人心寒!
所以她才選擇在十年前,帶著一身的傷痛和心碎狼狽的逃離這裡。
當時的她誰也顧不上誰也不在乎,心裡唯一的念頭就是趕快離開這裡並且再也不回來!而誰也不知道在這十年裡,陸遙獨自在異國他鄉是怎麼熬過來的。
雖然當初是逃避而去,但她現在已然愛上了那片土地,馬賽馬拉廣袤無垠的大草原是她可以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然而現在,對於她來說,連唯一可以安放自己的地方也回不去了。
“阿遙,”路君峰站起身走到衣櫃前,當著陸遙的面毫不避諱的脫下手術服,“正如你所說,十年前我都沒攔著你走,那麼十年後我為什麼非要阻止你離開呢?”
陸遙從男人赤裸的後背上移開眼,腦袋裡極其不合時宜的突然蹦出八個字。
寬肩窄腰,秀色可餐。
換上自己衣服的路君峰,將襯衫袖子捲了兩圈至小臂處,同時回過頭,看到陸遙低垂著的視線,嘴角的那抹笑再也掩藏不住。
“你仔細想想,還會有誰知道你當年的事,會不會……是因為你工作上的事情?”
陸遙在得知自己無法回馬賽馬拉後,滿腦子想到的都是路君峰為了把自己留在國內,不知用了什麼卑鄙的手段,向肯亞方面透露了自己當年非法滯留的事。
可現在她冷靜下來,卻覺得自己的這個結論下得未免太過草率。
首先,路君峰在國內確實是心腦外科這個新興領域絕對的權威和標杆,他很厲害,不管在手術檯上還是學術上,關於他的優秀,陸遙實在無法昧著良心的進行質疑。但他再厲害也只是個醫生,手再長也伸不到遠在七千多公里直飛也要十七八個小時之外的南非!
再者,正如他所說的,他有什麼理由非要留下她?留著過年殺了吃麼!
也許真的是她平時工作中不知不覺得罪了誰?
不對!如果真的不是他,那麼重新給她預訂房間的人又是誰?
“電視臺只為我預訂到今天的酒店房間,可是我退房時,酒店前臺卻說有人已經為我重新預訂了新房間。”
而且還是套間。
“所以呢?”路君峰關上衣櫃門,然後依次把電腦關機,辦公桌上的東西一樣樣的歸類放好,“你認為是我幫你訂的房間?”
陸遙聽到他毫不掩飾的嗤笑聲:“我覺得你的想象力未免太豐富了!我為什麼要幫你預訂房間,嗯?”
“可是……”
陸遙的電話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陸遙接電話時,路君峰已經準備妥當,拿了抽屜裡的車鑰匙準備走,只不過出於禮貌,一直安靜的等她講完電話,而不是直接把她趕出辦公室。
掛了電話,陸遙心裡開始沒底,因為那間套房確實不是路君峰預訂的,而是電視臺。
陸遙之前參與錄製的那檔節目的影響比預期的要好,節目組決定圍繞“動物保護”這個話題做一個系列節目。
陸遙還沒離開國內讓節目組鬆了一口氣,並且非常誠心的邀請她繼續參與這個節目後期的錄製活動。
“我的嫌疑現在可以解除了嗎?”路君峰站定在陸遙面前,身體斜靠在辦公桌的外側,視線正對著陸遙的臉,頗為委屈的說道。
陸遙幾不可聞的在心裡嘆了口氣。
原本以為找到了不能回南非的原因,那麼她總有辦法能回去,可是現在……
陸遙突然覺得自己的腦袋一片空白,她甚至開始感覺到了無助,如果她無法再回馬賽馬拉,那麼她之後,該何去何從?
失魂落魄的從椅子上站起身,陸遙越過路君峰走向她的行李箱,此時的她連眼裡的落寞神色都懶得隱藏。
陸遙一轉身,路君峰的視線就像黏在了她的身上。
跟著她走出辦公室的路君峰,亦步亦趨地走在她的身後,聽著行李箱的輪子在醫院的地磚上發出“骨碌碌”的噪音。
護士臺值晚班的小護士,張大著嘴驚訝的看著他們通常不加班到十點不會走的勞模路大醫生,今天竟然八點不到就下班了!!!
“你去哪兒,我可以送你。”路君峰的車就停在門診大樓前的空地上,陸遙拖著箱子走過時他客氣的問道。
陸遙卻連眼皮都沒掀,“去死。”
路君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