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如此情形,確認了公孫珣不是虛張聲勢的曹操枯坐在自己的軍帳之中,簡直百思不得其解。更兼夏侯惇在旁憤然難平,也是讓他心煩意亂,有所動搖!而等到了夜中,樂進突然又遣人連夜送來急信,說是頓丘處黃巾賊援兵不斷,而且還都是精銳青壯,怕是難以下手……卻終於讓曹操徹底忍耐不住,即刻不顧天色已晚,居然就闖入到了公孫珣大帳中!
“孟德兄不在自己帳中休息,來我這裡做什麼?”公孫珣早已經脫了盔甲,此時正在帳中研習他的《太平經》,見到來人後,這位五官中郎將既不是很驚訝,也不是早有準備,只能說是一臉的無所謂。
“文琪。”曹操難得正色勸諫。“軍情如火,能不能等戰後再祭祀王仲通?”
“有什麼說法嗎?”公孫珣依舊一臉的不以為意,甚至都沒有請對方坐下來。
“樂文謙剛剛遣人來送信,說是頓丘連番有黃巾賊精銳援軍入城,他怕是要力不能及!”
“這是自然。”公孫珣合起手中《太平經》嘆氣道。“我軍浩蕩出河內,前日過朝歌時,燕縣的黃巾賊便應該有所知了……然後賊人快馬送信去濮陽,濮陽又趕緊讓河北諸城去支援頓丘,算算時間也應該是昨日便應該有衛國等地的賊人援軍匆忙趕到了。”
“既如此。”曹操趕緊言道。“為何還要遷延,何不急速進軍?”
“急速進軍便能打贏嗎?”公孫珣坐在几案之後失笑反問。“便是急速進軍頓丘,也要後日才能到吧?彼時頓丘會有多少援軍趕到?”
曹操一時語塞,但旋即搖頭:“總比慢慢趕過去圍城僵持好吧?我軍騎兵居多,不善於攻城,而賊人河南河北連綿二十餘城,得出奇策才行……樂文謙勇烈過人,或許能成!”
“我也信得過你口中那位樂文謙。”公孫珣再度笑道。“可是如此局面,便是能成,又會又多少損傷呢?我軍六七人,帶上民夫詐稱萬人……賊人佔據二十餘城,何止數萬?若下一城便要損傷數百,便不如不勝!再說了,我之前臨行時盟誓,說軍中來源複雜,不成體系,難道是假的嗎?萬一初戰不利,豈不是要大傷士氣?”
曹操仰頭若有所思,卻忽然眯起眼睛問道:“既如此,文琪想打哪裡呢?”
公孫珣笑而不語。
“文琪,盟誓那日,你唬我殺了監軍桓典的坐騎,藉此立威,我只假裝不知……”
“孟德兄,太小氣了吧?”公孫珣終於無奈起身而笑。“桓氏祖籍在沛國,與你算鄉黨,又怎麼會因為你殺了他的坐騎而遷怒於你呢?”
“你去哪裡?”曹操眼見著對方徑直負手而出,不由緊張不已。
“既然孟德兄嫌我耽誤時間,那我只好連夜匆匆祭奠一番王仲通了。”公孫珣一邊負手往外走一邊頭也不回言道。“你莫非以為我白日所言俱是虛妄嗎?我對王仲通確實是遙隔百年而心存感念!”
曹操見狀嘆了一口氣,也是匆忙追了出去。
二人藉著滿天繁星和營中燈火來到黃河壩下,又上了鐵索連環的船隊……彼處此時依然在挑燈忙碌不止。
沒有三牲,也沒有祭文,更沒有人頭奉上,只是一杯薄酒被公孫珣撒入河中,以示祭享。隨即,一襲單衣的公孫珣便昂然往回而去。
曹操終於發現哪裡不對了!
河中船隊,尤其是那些下午和傍晚早早歇下軍械的那些大船,此時依然還在忙碌不止……可公孫珣明明已經不需要他們連線成河中方陣平臺,用來舉行儀式了!
“這是要做浮橋嗎?”在踏回黃河北岸的那一瞬間,曹孟德心中一個激靈,徹底反應了過來!“你要明日一早突然過河去打白馬?!”
“何須明日?”公孫珣大笑而答道。“孟德兄,你說明日我們領著那些未曾上過戰陣的‘北軍精銳’們直接去白馬城中休駐,他們會是怎樣一份表情?還敢面服心不服嗎?!”
曹操跟在對方身後,半是語塞,半是焦急詢問:“連夜出兵,你想讓誰去?審正南嗎?”
公孫珣連連搖頭:“既然是打白馬,自然是要關雲長了!”
話音落時,身材矮小的曹操終於跟著對方爬上了北岸黃河大堤,卻猛然見到堤岸上包括公孫珣的白馬義從在內,足有七八百騎兵列隊齊整……燈火下,為首二人,一個鷹目細髯,赫然是公孫珣的主騎,他的鄉人心腹韓當韓義公;另一個卻是面紅長髯,正是那個河東九尺巨漢關羽關雲長。
“春日夜間稍涼。”關羽目不斜視,看都不看曹操一眼,只是對著公孫珣昂然行禮道。“君侯還請回帳中安歇,明日直接引兵去白馬便是!”
公孫珣聞言失笑:“酒水已祭王仲通,本想還有一番豪氣借與雲長的,卻不想雲長也不缺這幾分豪氣……且去,明日白馬城中再見好了!”
關羽拱手不答,直接便與韓當領著這些早早選入靠近堤岸側營的幽州精銳騎兵和三百白馬義從,輕裝下堤上浮橋去了……夜風颯颯,關雲長威武不凡,幽州精銳軍容威武,直看的的曹孟德精馳神遙,心動難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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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巾起,珣拜五官中郎將,操為騎都尉,並出河內,徵東郡。至魏郡,軍中欲過黃河襲白馬,晚間浮橋初成,忽風浪驟起,浮橋跌宕難行,軍中或言張角行妖法,一時惶恐。操乃備三牲以祭河伯,三牲入水,風猶不止。珣復單衣至前,以杯酒夜祭王仲通,酒如河中,風停浪止,眾皆大喜,軍中亦安。遂以關羽、韓當引騎兵八百,夜渡浮橋,趨白馬,一鼓而下。”——《漢末英雄志》.王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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