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辭歸不動聲色地瞧著高安和何公公,思忖著若由他帶隊去尋五芒珠,燕辭歸才不要帶上這兩人。高安只對父皇忠心,放在身邊那就是父皇盯梢自己的眼線。何公公就更不用說了,趨炎附勢,心眼極壞。道不同,還是不相與謀的好。
洪武帝嘴角不經意地斜起一個弧度,微微頷首,目光悠悠的轉向一旁的大司空。大司空端坐如常,冷眉峻目。相對於那兩位臣子的赤膽忠心,這位老臣顯得略為冷漠。
大司空知道皇帝在等著他表態,只好說道:“微臣以為,此行至少五人同行。五色石以五行之理置於龍脈上,欲取出這寫五芒珠,隊伍中至少有五種命格之人與五芒珠相生相剋方能成事。”
羽貴妃問道:“何以判斷命格屬性?”
大司空回道:“根據生辰八字即可推算。”
大司空起身緩緩走到筆硯前,拈起筆信手畫了個五芒圖,在金和土處分別寫上了燕王和寧王的名字,邊寫邊說道:“燕王命格屬金,寧王命格屬土,若要成隊前往至少要另有水火木三種命格之人與之同行。”
洪武帝沉吟半晌,說道:“朕打算派燕兒和寧兒兵分兩路。隨行之人從本屆武舉殿試的英雄中挑選,大司空可有建議?”
洪武帝眼神示意高安,高安呈上武舉殿試選手的花名冊,那裡登記著選手的基本資料。大司空在每個選手的生辰八字下微微掐指一算,很快在五芒圖的五個頂點處標上了不同的名字。
金:蘇墨卿;
木:羽翎,臧伽梵,周葉心,吳清遠;
水:段沐辰,陳淵,東野鳴,藍玉;
火:徐羲和,天佑,松楓兒;
土:天僖,殷青,丁金海,天仁;
“怎麼金命格的人這麼少?兵分兩隊的話人也不夠分啊。”羽貴妃皺眉問道。
大司空複議道:“金繫命格的人確實比較少見,通常有金繫命格的人都有數理方面的天賦。”
寧玉權皺了皺眉,這些人中只有蘇墨卿一個人是金繫命格,這意味著他沒得選擇。可是他又對蘇墨卿有些失望,一招之內敗在陳淵刀下,可見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而燕辭歸本身就是金繫命格之人,本身還屬於稀有命格,這讓寧玉權不免有些嫉妒。
洪武帝微微頷首,又問:“若等取出五色石後,封印新龍脈須要多少時間?會有多大風險?”
“封印新龍脈最關鍵的是找準大明的主龍脈,當前的主龍脈又分‘山脈’和‘水脈’兩條,五色石定在山脈之上。山脈西起崑崙向中原進發,五色石封印解除後會地貌會加速變動。不過信中所言山崩地裂、山河鉅變,臣也是不信的。臣猜測,封印解除後兩年內,地貌應該不會有太大變化,頂多地震頻發,河流改道而已。”
洪武帝點了點頭,目光轉向那張龍脈地圖上,彷彿看到了一隻正在蠢蠢欲動的巨龍。他嘴角輕輕斜起,神色亮了起來,似要與那巨龍一爭高下。
皇帝又轉向兩位皇子,問道:“你們兩位有何高見啊?”
寧玉權心道,能有何高見,自然是去探聽一下虛實再做打算。不過他沒有說話,而是把頭轉向燕辭歸,等著先聽他的意見。
燕辭歸沉吟道:“既然是匿名來信,那就更不知寄信人的意圖,不知我們拿到五芒珠會對寄信人有何好處……”
皇后點頭附和道:“來者不善,此事當從長計議。”
皇后馬氏貴為千歲,卻並不如何雍容貴氣。她鳳目溫柔,香腮微赤,秀黛娥眉,約莫四十出頭年紀,雖說未施脂粉,也不如何驚豔動人,但氣韻嫻雅,人淡如菊的很是恰人。所謂“母儀天下”四個字,被皇后詮釋的恰到好處。
皇帝轉向寧玉權,問道:“寧兒覺得是該去取這五芒珠,還是擱置不管靜觀其變?”
寧玉權料到自己會被問道這個問題,登時打起精神回道:“兒臣以為,當然是要去打探一下虛實。等不是辦法,靜觀其變,萬一‘不變’怎麼辦?兒臣覺得我們在探索五芒珠的過程中,寄信人肯定會路出馬腳,屆時我們再見招拆招。”
寧玉權身材小巧,一張四方臉上長鼻鷹目,印堂處一道青印若隱若現。濃眉下是一雙鳳眼,顯得極為精明。他的姿容頗顯稚嫩,望之似志學之年,不及弱冠,舉止言談中有種尚未成熟的少年老成。
皇帝點了點頭,眼中有嘉許之意,寧玉權這番話正是皇帝心中所想。
燕辭歸道:“兒臣也這麼覺得,先去探聽下虛實再說。”
皇帝道:“五芒珠鎖定了龍脈風水,事關大明國運,咱們必須嚴陣以待。羽貴妃所言不錯,由你們兩位皇子帶隊去探尋五芒珠最為合適。一來此事是皇家秘辛,領頭人當是咱們朱氏皇家人;二來也是讓你們二人多些江湖歷練。”
寧玉權神色一亮,回道:“兒臣一定竭心盡力,不負父皇期待。”
皇帝微微點頭,問道:“具體隨行的人員部署,你們二人可有想法?”
燕辭歸和寧玉權相視一眼,誰也拿不出主意。燕辭歸道:“如大司空所言,去搜尋五芒珠隊伍裡的人要五行命格齊全,兒臣想先聽聽大司空的意見。”
大司空站起身,指著那本花名冊,說道:“五色石按照五行屬性分散在龍脈五個點,分別為金、木、水、火、土五顆芒珠。此去探尋五芒珠的隊伍裡也因此要有金、木、水、火、土五種命格的人。”
“每個人根據生辰八字都有獨特的命格屬性。燕王殿下是金繫命格,寧王殿下是土繫命格,而你們二人的隊伍裡要補足另外四種命格的人,成功的可能性才更大一些。”
皇帝開口道:“燕兒,你先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