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視天下人,甚至是自己。
古神……寧淵的古神……
他說他家擬擬……她是寧淵的皇族……是鳳皇寧淵素擬的……親人?
鳳皇寧淵素擬唯一的親人,只有前任鳳皇浮羅。
“尊……浮羅冕?”這幾個字幾乎是從阿難的喉嚨裡擠出。
浮羅聽到這人猜出他的身份,眼神情竟沒有一分波動,他站在那處,與阿難等平,可是,阿難依舊覺得浮羅是在俯視。
那種高高在的俯視……視萬物為白雲蒼狗,阿難毫不懷疑,像浮羅這樣的古神,即使天地覆滅在他眼前,若沒有損及他所在乎,他眼的光不會波動一分。
如現在這樣。
神皆大善,而大善,在莫種意義來說,大善的另一重意義便是漠然。
阿難瀕臨死亡,而浮羅眼,依舊是那種不動聲色的漠然,阿難自從知道這人的身份,再聽到浮羅所說之後,對死亡已經有了預感,而他也確實沒有力量去抵抗這古神祗浮羅,所以,阿難已經閉了眼睛。
可是,讓他震驚的是,一直緊緊的扼住他喉管的那隻手的力道漸漸鬆開。而此刻,浮羅也有些震驚。
――有素白的手從他的側後方伸出,握住他的手腕,輕柔卻堅定不容拒絕的逼得他扼住阿難脖子的手慢慢鬆開。
鳳皇浮羅轉頭,見將自己囚禁在寧淵的那人最想見的女孩子站在那處,微笑著望他,臉有驚喜,還有……濡慕。
即使孽雲的臉色有些蒼白,白得甚至有些透明,如沙漠被風化的死人骨般,隱隱的,透出淡青的光澤,有些冰涼死氣。而她的眼角,那抹妖紅也越發的鮮妍了,紅到詭豔,紅得……如同滴血一般。可是,孽雲眉眼間情態卻似極了蘭亭。
浮羅從善如流的順著孽雲握住他的手的力道鬆開了扼住阿難的手,阿難一下子跌倒在那裡,捂著胸口不住的咳嗽,似要將肺咳出來。
孽雲一直都知道那向來自稱無為的佛界所打的主意,而她與阿難也一直只是合作的關係,她知道阿難沒有姓名之憂,因此看都沒有看很是難受的阿難一眼,反而轉眼望向她眼前和她似極了的浮羅,開口輕喚,帶著些許小心翼翼的試探,“父君?”
“……”浮羅抿了抿唇,在孽雲眼期待的光慢慢熄滅,快要變成失望之後開口時,語氣依舊溫潤,可是此刻他的聲音和神色都脫去了疏離,帶著溫暖,“我是浮羅,是你父君寧淵蘭亭的身在化身,”他補充道,“擬擬,我不是你的父君,我只是你父君的身在化身,公子蘭亭允我出世,來護你周全。”
原本因為浮羅那片刻的沉默而誤解浮羅並非她所認為的父君,失落的孽雲隨著浮羅的話欣喜,可是,隨著她聽到浮羅那一聲“擬擬”,她的臉色蒼白起來,眼也帶冷意,掩住其深埋的自嘲。
果然呢,於他們來說,重要的,只有一個寧淵素擬而已,而她……他們雖然都知道她是寧淵素擬的雙生魂,可是,他們都當她是另外的一個陌生人了。
孽雲抬頭,望向浮羅,藏起眼的濡慕,開口,語氣帶著疏離,“本尊孽雲,並非尊口的鳳皇寧淵素擬,寧淵素擬……她此刻應該在天界,尊若想尋她,自該去往天界,而非本尊不腐城。她……”
她什麼,孽雲還沒有說出口,浮羅啊了一聲,算作聽到了,而他聽到孽雲的話,也聽懂了她的處境,和她曾經的處境。
浮羅對著孽雲笑了一下,藏起對那人的殺意,然後反握住孽雲的手,開口,語氣依舊溫暖如初,“你是說寧淵孽那玩意兒嗎?她現在的確和寂非家的那小子是在天界的第三十二重天,而我與蘭亭也見過他們了。”浮羅微笑,“你是擬擬,父君的寧淵素擬。”
寧淵孽?
那又是誰?
阿難剛清醒過來,聽到了這樣一句話,可是,他分外的疑惑。孽雲也在疑惑,甚至,她的心情稱得是驚駭。
寧淵孽?
浮羅說,他與鳳皇蘭亭公子本體都已經見過了不遇和鳳皇寧淵素擬,可是,他卻說,不遇身邊的那位寧淵素擬不是寧淵素擬,而是一個名叫寧淵孽的人,而她――一直被世人以為是鳳皇寧淵素擬今生魂的她,卻被鳳皇浮羅君稱為寧淵素擬。
真正的……鳳皇寧淵素擬?
這也是說,一直以來,他們所以為的鳳皇寧淵素擬和她並不是雙生魂的關係,而是……他們兩個人是兩個不同的人,她們兩個人之間……可能沒有任何關係?
阿難也在想這一件事,他無意識的抬頭,卻正對了浮羅的目光,他眼含著冷色,和警告。
“講真的,本尊勸你,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好的好,畢竟,無用的好心吶,可以害死的,可不只是貓。”浮羅語調懶洋洋的,可是,他語含的笑,此刻卻成了剔骨的刀,入耳生出寒意。
不知為何,這一句話說完,這一句話說完,浮羅卻是笑起來,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
孽雲望過去,眼含著疑惑。
浮羅笑著解釋道,“這是蘭亭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