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說,無忌夫人,再如寂非家的另一個小朋友寂非岑,於他們而言,這冕尊之位,還當真是人人都想求的。”不自覺的,這話帶出一腔的諷刺。
冥君寂非洛城還沒有來的及說什麼,自從來了之後,一直沒有開過口的亭雲先生卻突然插了一句,“寂非西臣也已經回來了。”
寂非……西臣……
父親……
父親也還活著?
冥君寂非洛城一下子站起來。
哥哥一直恨父親,認為是因為他的不爭,才使得母親犯險,可……不是這樣的。
並不是這樣的。
聽到原本神魂消散了的父親還活著,並且已經歸來,冥君寂非洛城終於忍不住一下子站了起來。
冥君寂非洛城還要再問些什麼,可亭雲先生一句話說罷,卻是再不開口了。
蘭亭瞥了一眼亭雲,重新望向冥君寂非洛城,卻是依舊對寂非西臣的迴歸提也不提。
“眾神皆歸,五度蓮臺也已經現世,現在,他們爭的,已經不是冕尊之位了。不過,不論他們哪一個最後會站在巔峰,第一個要滅的,便是你們寂非一族,至於為什麼,你父親可能不知,可你母親卻是知道的,你可以去問問。這次爭端,妖界和欲界可能是唯一不會涉及到的。剛剛本尊說的交易,在眾神之戰之前有效,而你在眾神之戰結束以後來找本尊的話……”蘭亭笑了一下,“你應該活不到眾神之戰結束了。”
蘭亭說罷,偏過了頭去,而亭雲和浮羅,從剛才起,沒有看過冥君寂非洛城一眼。
冥君寂非洛城腦不斷的回放著剛剛蘭亭所言,有些心驚,彷彿……他站在高涯之,低頭,是深不見底的黑暗。
而黑暗,彷彿有看不見的大手在弄著風雲。
深淵……望他。
冥君寂非洛城突然戰慄。
果然,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知道的越多,……越恐懼了。
冥君寂非洛城終於抬頭,卻是開口,“洛城……知道了。”
他只是說他知道了。
這下,不只是亭雲和浮羅,連蘭亭本人都有些吃驚了。
蘭亭突然笑了一下,抬手,手心化出一枚巴掌大的玉牌,遞給冥君寂非洛城,“什麼時候想好了,什麼時候捏碎它,本尊或可親臨。”
冥君寂非洛城接過去,謝過公子蘭亭,然後,蘭亭揮袖,一個陣出現在冥君寂非洛城腳下散出耀眼光芒,而光散去之後,亭再沒有了冥君寂非洛城。
送走冥君寂非洛城,蘭亭臉一直帶著的笑終於落了下來,疲憊藏不住了。他抬手捏著自己的眉心,閉眼時眉頭緊緊的皺起來。
“陛下?”浮羅也皺起眉頭,有些擔心的望向蘭亭。
“亡者……天道不容。”蘭亭嘆息,“儘管寧淵被我藏了起來,可是,身外化身的這幾番進出,卻還是漏了氣息,我感覺最近越來越難過了,天道的壓制……”
浮羅抿唇,眉頭鬱氣不散。亭雲長嘆一聲,化作青煙融入了蘭亭身體,動作快的讓蘭亭和浮羅都沒有反應過來。
一魂入體,蘭亭蒼白的臉血色多了幾分,可是,他撫摸著胸口,卻是無言嘆息。
當年他分出神魂,化了三個化身,如今,只剩了浮羅一個了。
雖然他們三個心性不同於自己,可還是自己。
“自己”陪著自己,也終歸是寂寞。
但是,若連“自己”都離去了,那麼若是再有這樣的千萬年的話,自己寧願神歸?
不過,即使他想,也不會再有這樣的一個千萬年了。
蘭亭彎了彎唇,笑起來,眼睛也彎彎的。
――那些……您未做完的,我來做;您未做的,我來做;您想做的,我來做;父親,您不敢做的,我亦替您來做!
――他的女兒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