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道,百鬼哭聲傳入輪迴門前,冥君寂非洛城眼睜睜的看著那一闕紅衣消失在神歸井,然後化作清風,化作黑沙,化作塵土,什麼都沒有剩下,只留下一天地的飛散的曼珠沙華。
漆池死,苦海之魂――那隻與漆池同時生於第十八層地獄慾海之的白色獨角獸銀白色的毛髮染血,變成如漆池染了血的嫁衣一般的猩紅,成為天地間唯一的一隻夢魘,於天地間長嘯似是痛哭,眼也泣出血來。
在聲聲悲鳴之,苦海海水倒灌,夢魘沉睡於苦海之,再未甦醒。
而冥君寂非洛城怒而提起王權,劈向神歸井,卻是並沒有將神歸井損毀,反而將原本連在一起的輪迴門與神歸井斬斷,神歸井沉入被王權劈開的破碎虛空,再也看不見,消失了蹤跡,很多年後才被人在冥府發現。
神尊不遇在漆池死去之時吐血昏迷,被天界同來的神祗帶回了天界。而無人處,海水倒灌之時,少年風流的長生君寂非桀卻是引神力將時光停駐於一隅,他留不住嫂嫂漆池,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神歸於漆黑的井,因此只能留住一方飄然飛散的曼珠沙華,藏於長生道內殿,於每個二月二君祭日憑弔。
冥君寂非洛城望著這他已經經歷過一次的場景,臉無悲無喜,可是眼分明的帶著幾許悲意。可是蘭亭,他望著消失的神歸井,目光之,含著悲憫,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好像……好像,剛剛跳了神歸井的不是他的女兒漆池,倒是旁的與他無關的人一般。
冥君寂非洛城偶然間瞥見他的神情,突然懷疑他當初聽到他的自我介紹,相信他是鳳皇浮羅是否為太過於武斷了。
感覺到冥君寂非洛城所想,蘭亭終於收回目光,笑了一下。
卻不知,他是在笑什麼。
蘭亭手指微抬,然後所有畫面盡數湮滅,天地瞬間歸於一片黑暗。
無邊無際的黑暗。
再然後,冥君寂非洛城感覺到了鋪天蓋的、那種……從靈魂之升起的寂寞籠罩住他,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
漸漸的,黑暗散去,從他的腳下,黑暗漸漸的散去,然後又有畫面從他的身邊鋪陳開來。
鳳皇浮羅也在。
他們二人似乎是在一片雲彩之。
雕欄玉砌,紅簷朱亭。
一方小亭立在雲,亭除了冥君寂非洛城他自己之外,還有一方石桌,幾個小凳,一個酒壺,兩個酒盞,還有一個……坐在石桌之前的、提著酒盞的鳳皇蘭亭,除此之外,盡是虛無。
而他們腳下,倒是有一城。
是……不腐城?
可是,也太過荒涼了一些。
冥君寂非洛城抬眼看向鳳皇,眉頭不自覺的皺起來了。
亭美人,膚白似玉,眉如墨染,端的……冥君寂非洛城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清風傲骨?高情逸態?歷落欽崎?
俱有,可是,卻不足以概括其姿態的分毫。
看到鳳皇浮羅,雖然史書之沒有關於鳳皇寧淵素擬母親的任何記載,他也想象不到那位夫人的姿態,可是,只是看到鳳皇浮羅一人,冥君寂非洛城也知道,鳳皇寧淵素擬的那一身卿豔的皮囊和寒山遠沓的姿態到底是隨了誰。
此刻,蘭亭――這位寧淵一族前任的鳳皇浮羅君手裡握著一隻酒盞,靠在朱欄之,神情少去初見之時那種疏離和眼刀鋒般的冷意,多出幾分風流慵懶,一身姿態與臉神情似極了冥君寂非洛城不久之前所見的那位乘著金烏了三十三重天之鳳皇寧淵素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