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淵。
王殿。
殿門關閉,王殿之,只剩了一個虞畫和鳴廊兩個人,看臉色沉沉,望都不望他一眼的虞畫,心終於後知後覺的感覺不對了,在他憋不住將要開口時,他聽到虞畫開口,語氣難掩怒意,“鳴廊,你老實告訴我,你來妖界,到底為何?”
“叛君被追殺,然後來妖界是為了尋求你的庇護啊,你怎麼這麼問?”鳴廊疑惑。
“叛君被追殺?你怎麼不提你還拿著帝師玉無緣的絕骨豔血?怎麼不提……”怎麼不提守在十八都通往妖界必經道路的魔兵?
虞畫眼除了憤怒,分明的,還有一絲悲意,他說了半句,可是後半句怎麼都說不出口了,她頓了一頓,才道,語氣帶著悲哀,“鳴廊,你對我,現在都每有一句真話了嗎?”
“你怎麼知道……”我拿著帝師玉無緣的絕骨豔血?
鳴廊一句話只說了半句,被虞畫打斷,而虞畫只聽到“你怎麼知道”這半句確定了鳴廊……的確在欺瞞著她。
“我怎麼知道?我也想不知道啊,我若是不知這些,還可以暗喜,你既然被魔界追殺,那麼可以不再回魔界,可以一直在妖界陪著我了,可是……我偏偏知道了……”虞畫臉表情似哭泣又似大笑,透出幾分悲意,鳴廊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不知為何虞畫知道他拿著帝師玉無緣的絕骨豔血後,變成了這樣。
“我如今也可以一直在妖界陪著你啊,阿虞,你到底怎麼了?”鳴廊依舊一臉的困惑,他看見虞畫臉幾乎可以稱得是絕望的表情,開口時,語氣不自覺的帶出幾分小心翼翼。
虞畫抬手揩去眼角的水跡,然後抬頭笑靨如花,只是,起剛才,帶著幾分疏離,“虞畫不敢這種用他人性命搭砌出來的……安心。”虞畫廣袖一揮,拂開鳴廊握著她衣袖的手,然後轉身坐王座,再揮手時,殿門突然洞開,然後,虞畫冷然的聲音傳入鳴廊耳,“鳴廊陛下,您我妖魔有別,請寬恕虞畫不能佑您了。”說著,又道,“來人,送客!”
有宮奴出現在殿門處,望著鳴廊,恭敬卻是保持著送客的姿態。
鳴廊抿了抿唇,在思考不過一秒之後,什麼臉皮君王威嚴什麼的,他在一瞬間丟棄了,他猛地前抱住虞畫,似孩子般賭氣道,“我不走,你在這裡,我哪裡都不去!我要和你在一起!”
虞畫被鳴廊難得的不要臉給驚了一下,似乎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麼當年那個“力拔山兮氣蓋世”的霸王變成了現在這樣沒皮沒臉的樣子,可是,她想到鳴廊來妖界的目的和代價,然後被氣到了。
虞畫捂著胸口,卻依舊止不住悶悶的那種疼,她看都不看鳴廊一眼,別過眼睛,唇角抿的緊緊的,臉色也有些蒼白,但是,即使是因為被氣到身體不適,她也只是一個人忍著,連一絲痛呼都沒有逸出來。
看她如此,鳴廊眼有些心疼,他看虞畫疼成那樣,知道是這數千年來虞畫替他受著的那些傷傷到了她的底子,在冥界時,有沈辭沈缺兩個人護著,在妖界,她也是立在眾妖之顛的妖君,未有人可以給她臉色看,因此,以前,她並沒有受到cì jī所以那些痛並不明晰,可是,如今是被鳴廊氣到了,然後……一下子爆發出來了。
鳴廊下意識的握住她的手腕,然後想把自己的神力穿給她,可是,在他的手握去時,虞畫掙扎著並不配合,在她發覺不能掙脫後,安靜下來,在鳴廊剛要重新動作時,卻見虞畫望過來,她的眼睛正對著他的眼睛,不閃不避,開口時,沉痛不加掩飾,厭惡……也不加掩飾。
“當年,你入世歷劫,被人算計,讓人奪了你的帝星之位,並且還讓你屠了人間之民數百萬之眾,燒了秦皇聚萬眾造的阿旁宮,因此,因為阿旁宮而喪命的亡魂帶出來的業障有一半落在了你的身……”說到此處,虞畫頓了一下,“你自刎烏江,將要歸於神位時,遭受天罰,被天雷劈得神魂都差點不剩一絲一毫,因此,你大概是不記得了,若非有當時還沒有恢復記憶的、剛剛涅槃的冕尊漆池護著,你不會存在這世間了,我也不會活著了。”
“……我記得的……”鳴廊聽虞畫莫名其妙的提到漆池冕尊,卻是有些疑惑她為什麼會扯到這面來,可是,他聽到虞畫提到那段歷史,語氣也有些悶悶的。
“你記得好,”虞畫聽到她的回答,短暫的笑了一下,可是,她的笑容包含的東西卻讓鳴廊有些沉悶。
剛剛……虞畫眼是……厭棄?
鳴廊還沒有從虞畫看他帶著厭惡的目光回過神來,見虞畫緩緩靠近,期間,她的眼睛一直正對著他的眼睛,莫名的,看湊的越來越近的虞畫的臉與眼,鳴廊沒有一絲旖旎的心思和喜意,反而居然有了一種想逃的衝動。
虞畫的臉離他很近,眼睛也很近,近的,他可以看見她眼的冷意。
“我知,你天劫後睡了千年,我也一直在等你甦醒,可是,鳴廊,你透過算計當年救了你的鳳皇,然後踏著鳳皇的骨血來妖界,說要跟我在一起,你的心沒有一絲內疚嗎?午夜夢迴,你可能被噩夢嚇醒?”虞畫開口,一字一句,清晰的落在鳴廊耳,寒冷的似是淬了毒。
鳴廊看著虞畫紅唇在他眼前不斷開闔,聽到她的話,似是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