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霄聞言,驚駭而悲傷,似是為風孽雲語不加掩飾的殺意而意外。
見他臉意外,與風淄衣在聽她一連串的反問之後有些恍惚的神情,風孽雲唇角的笑不斷的擴大,“你們,這是在奢望我知道之後原諒?你們怕是不知道不腐城被您這冕尊孤立,魔界大軍兵臨城下,同袍一個個失了性命,而偏偏你無能為力時,有多冷;你們怕是不知,被自己的母親厭棄,追殺入浮羅塔絕地,在那暗無天日的黑暗,飢餓與冰冷,恨不得把自己的骨血都點燃取暖時,那時有多冷;你們怕是不知,在一次次委屈,渴望有人可以護我一次,可是又一次次絕望時,那時……該有多冷。”
“原諒你們?你們憑什麼讓我原諒?憑你們是我的父母嗎?”孽雲手指下意識的撫了撫自己的眼角,可是,那裡乾燥,意外的,沒有一點水跡。
孽雲以為她會哭,可是,竟然沒有。不遇看著風孽雲,突然想抱抱她。
然而,還沒有等他有什麼動作,孽雲身側,長安離孽雲靠的近了一些,然後握住孽雲的手,站在了她的身旁。
“還有我呀,孽雲。”她說。
“對啊,我還有你。”我還有自己。
孽雲對自己說。
沉霄與風淄衣,在孽雲開口時,鴉鵲無聲。
“孽雲……”不遇輕喚,他想說他還有他,可是,他一開口,孽雲與長安一起望向了他,而她們的目光沉靜,並沒有一絲溫柔與繾綣,不遇看她們的目光突然覺得,在不腐城的那幾天,與孽雲的相處,好像是一場荒蕪而虛誕的夢。
孽雲望了不遇一眼,然後偏頭朝長安看去,“長安,我將我所有一切都給你,你要不要我替你選的這位偏君呢?”
“我不要一個把我當做鳳皇替身的偏君。”長安微笑,“你要嗎?”
孽雲搖頭,“我也不要。”
她說,我也不要。
不遇低頭斂目,叫人看不清他眼神色,只是地藏抱著諦聽一直在做一個安靜的吃瓜群眾,聽到這處,他終於笑了一下,而冥君寂非洛城卻是眯了眯眼睛,卻依舊不明白孽雲口所說的那句帶她走是什麼意思。而亭雲先生故庭燎還有書生他們,因為孽雲的一句“家事”,還有他們基於對孽雲的瞭解,他們全程只是聽著,也並沒有出聲,而沉霄與風淄衣,他們望著孽雲,目光悲傷,想要說什麼,卻不知從何說起,看著十分的喪,卻沒有一個人心疼他們。
自從沉傾入了浮羅城,有些事情,孽雲是早知道的,可她冷眼旁觀,看他們――沉霄與風淄衣痛苦,她也不說,只是在心裡憋著一場報復。而有些東西,她早先是並不知情的,可是知道之後,那恨又深了一些,於是,臨時的,她的報復將自己也搭了進去。
她用自己來作為報復,對沉霄的,對風淄衣的,對亭雲的,對不遇,對在場的每一個有關的人的……報復。
阿難與諦聽冷眼旁觀,而地藏早已經卷入其,算作是局人了,他們都在孽雲的局,看不清,而阿難與諦聽反而認得很真。
他們不約而同的在心裡嘆息。
不過……正如亭雲所說,這個結果,他們早該預料到的,又能怪誰呢?
他們,又能怪得了誰呢?
不過,阿難和諦聽也不開口,只是在等著。
而孽雲與長安一唱一和的cì jī著沉霄和風淄衣,偶爾帶一句不遇,也在等著,等什麼,他們不說,孽雲也不會說起,而沉霄也早已經忘記了。
――尋鹿臺,聆心攔他時,說“佐官向來與君主通感,浮羅殿,在沉傾講述之前,在最開始時,我家君主什麼都不知道,但是,在亭雲把記憶珠交給她之前,她已經什麼都知道了,只是,妖皇陛下,你可知,今日,我什麼都沒有告訴她,陛下什麼都不知道之前,陛下給我的君令,只是控制住你,而對於‘他們’,是儘量勿動殺戮,可是,在她知道之後,關於如何處置您,我家陛下君令未變,可是,對於其他,包括風素仙,包括您心心念唸的那位冕尊,我家君主說,殺無赦!”
她說,對於十八都除她麾下君主,其他的,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