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道之下,除了不遇,地藏以及素擬,你覺得,有誰能受得住本尊的絕骨豔血?”帝師玉無緣微笑,“用本尊絕骨豔血補虞畫神魂?鳴廊,你怕是還沒有睡醒?”帝師說這話時神色平平,但這的確是事實。
鳴廊聞言愣了一下,他想到剛剛他所說的――用帝師骨血來補虞畫的神魂,有了片刻的羞愧。他抬頭偷偷的望了帝師一眼,見帝師臉沒有半分不豫,卻也還是沒有落下提著的心。
……剛剛他的那話,對任何一個活的像帝師一樣久的老怪物而言,都可以算作是侮辱。
只是……既然連帝師骨血補不了虞畫神魂,那麼他不知道還有什麼可以幫到她,難道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神魂潰散嗎?
“陛下……”昔日曾一言天下分的帝王鳴廊跪伏在帝師腳下,語氣悲慼,“陛下,那虞畫該怎麼辦呢?”
“我說過,憑藉虞畫是鳳凰親選的佐官這事兒,鳳凰和本尊不會讓她有事兒。只是,本尊說,你盜本尊的絕骨豔血為了給你的戀人虞畫補她快要散去的神魂,只是為了要讓人,主要是風孽雲相信你叛離魔界,並且你手有本尊的骨血這事兒。”玉無緣說著,笑了一下,“至於虞畫神魂,不是還有風孽雲拿走的你的絕骨豔血嗎?風孽雲拿走了被我打散了神識的暮雲深的一縷神魂,她想要護著身為擁有魔界古大君神格的暮雲深的那縷神魂,得用同樣是古大魔的骨血來給暮雲深的那縷神魂造一個容器,”說到此處,帝師玉無緣語氣微微停頓了一下,臉的表情說不是欣慰多一些,還是嘲諷多一些,“若非她打不過本尊,也不會退而求其次的用你的骨血了。”
“我的絕骨豔血?”鳴廊有些不明白,語氣自然而然的帶出了幾分疑惑,在帝師玉無緣面前,他像是一個喜怒哀樂都掛在臉、不敢跟大人耍心眼的小孩子,只是……鳴廊卻對帝師玉無緣沒有依賴性,他之所以在帝師玉無緣面前不遮掩情緒,完全是因為在帝師面前耍心眼,完全是自己把自己當成了玩笑。
在帝師面前,他是如此,風孽雲……卻非如此。
“不然?”帝師玉無緣臉又掛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望著鳴廊,像是在看一個天真的孩子,“不然你以為風孽雲取你的絕骨豔血,來你的王殿跟你打一架,完全是因為你的行為褻瀆了她,所以她是專門來找你麻煩的?”
“可是,這又跟補虞畫的神魂有什麼關係?”鳴廊雖然有些明白了,但是,一涉及到虞畫,他又有些糊塗了。
“……”帝師玉無緣久久無語。隔了半晌之後,他才用看一個智障的目光重新望向鳴廊,“你以為本尊讓你用為了虞畫而叛君的藉口帶著本尊的絕骨豔血去妖界幹什麼?拿著那道骨血去當擺設嗎?”
“……”還是不明白。
帝師玉無緣突然嘆了口氣,接著開口,“暮雲深於風孽雲而言,位同沈雲,因此,她為了最大的儲存暮雲深神魂,一定會給他最好的東西,所以,聽到你拿著本尊骨血,她定會來找你,而你,可以用本尊骨血來換取被她拿走了的你的骨血,並且同時可以讓她幫你用你的絕骨豔血修補虞畫的神魂。”
“……”鳴廊恍然大悟。
可是……“可是陛下,您既然已經打散了暮雲深神魂,可是為什麼……您為什麼又要拐著這麼大的一個彎去讓暮雲深恢復過來?”
“風孽云為什麼要造出一個沈長安,並把她送到了妖界保護起來?你真的相信她這樣做,只是想保護最初的自己這麼可笑的理由嗎?”玉無緣望著鳴廊,臉色沉沉的反問。
“……”難道不是嗎?
鳴廊看帝師玉無緣神色,將那句反問給嚥了下去。
接著沉思。
分出一道神魂……分出一道神魂,送到妖界保護……她是……是怕本體出事!
風孽云為鳳皇寧淵素擬涅槃重生後的今生魂,也是寧淵鳳凰一族的。而鳳凰一族擅長推演天機,風孽雲……她這是已經提前預知了自己的身死,所以提前分出一道神魂,在她死後可以在天地間存在,直到她重新回來嗎?
――古神祗,每一個,只要有一縷魂魄存在,她們是遲早都會回來的。
鳴廊驚訝。
而讓他更驚訝的是,看他猜測出來的結果,帝師居然沒有反駁。
也是說,帝師玉無緣也抱著這樣的心思。
――帝師玉無緣也提前看見了他的隕落。
可是……像帝師玉無緣、冕尊風孽雲這樣的身為冕尊的執道者,怎麼會身死呢?
“我們,又怎麼回永遠不死呢?”帝師微笑,聞言,鳴廊愣了一下,原來,他把所想的不經意間說出了口。
鳴廊還要再說些什麼,卻聽到帝師開口,道,“鳴廊,你該路了,隨後,追殺你的魔將也將出行。”
帝師說,“祝你,能夠活著見到虞畫還有風孽雲。”
冥界。
森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