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腐城。
不腐城為冕尊風孽雲王城,沈鈺奴領離別都王權,月之都君主聆心卻是不知所蹤,那六位在偏殿之聽到風孽雲的來自王殿正殿的傳音後,他們入了王殿時,見他們那位向來無驕傲的冕尊風孽雲,此刻無狼狽,她的一身紅衣之有深色的溼痕,連她長及腳踝的黑髮都被不知名的液體濡溼,一綹一綹打了結,而他們一入殿,聞見空氣隱隱帶著鐵鏽般的新鮮的血液的味道,讓人作嘔。
風孽雲身……那都是鮮血!
她自己的……或是他人的鮮血!
他們震驚的表情直接掛在了臉。
……他們不知道這天地間除了那幾個與她同尊的冕和那些隱世了的老怪物之外,還有誰能夠傷了她或者,讓她這麼狼狽。
然而他們的震驚未落,看見原本背對著他們的風孽雲轉身,手盛開一朵浮羅花,而花朵心,一縷與她手的浮羅花同色的魂魄化作魂火悠悠跳動。
漆黑的魂火……那是……一個魔的殘魂。
一個魔……一個能讓風孽雲這麼在意的魔……魔……帝師暮雲深!
那是帝師暮雲深的殘魂。
冕尊風孽雲居然殺了帝師暮雲深!
這念頭走在他們心頭一閃而逝,可是,片刻後他們冷靜了下來。
他們都是看著她從沈長安成為了沈孽,然後最後成為風孽雲一路走過來的“老人”,他們自然也知道,風孽雲雖然以戰加冕,以無情證道,她雖然看著冷情冷心,但是,他們卻是知道,她最是念舊的。
誰都有可能傷了暮雲深,唯獨她不會。
可是……可是,暮雲深怎麼會魂魄消散呢?
風孽雲臉色看起來十分難看,有些疲憊,她小心的將手的浮羅花放在虛空之,讓它託著那縷魂火停在那處,然後越過屏風走到被屏風遮住的被她挪到角落裡,拿出兩張名帖,並且脫下手的不腐城君戒,將戒面朝下,沾了印泥,按在名帖,等她再次出來後,她隨手指了兩位君主,把名帖遞給他們,然後道,“你們一個人拿著我的名帖去一趟天界第一重天,說風孽雲求極淵陛下兌現承諾,另一個人……另一個人去冥界第十七層地獄,先找地藏王陛下,說讓他幫幫我,救救帝師暮雲深,若是地藏王不來,便去往森羅道,然後找冥君寂非洛城。”
那兩人離開,風孽雲揮手讓剩下的人都下去了。
沉重的殿門被關,將室內的光芒幾乎都帶走了,只餘暮雲深的魂火與漆黑的浮羅花幽幽跳動。
風孽雲重新越過屏風,走到棲著沈雲遺體的榻前,而那朵盛著暮雲深魂火的浮羅也隨著她飄到了榻前。
浮羅花與那縷魂火散出的光明明安安,照的清跪坐在地趴在榻邊的風孽雲,卻照不清她的表情。
風孽雲的臉埋在自己的臂彎裡,她閉著眼,她的眼前與未來一樣黑暗。
“父親,長安好累啊……”風孽雲的聲音低的似是呢喃,“你們一個個都離開了,父親,長安……長安快要撐不下去了……”
室內極暗,只餘浮羅與那縷魂火悠悠跳動。
浮羅城。
風淄衣全身都裹在妖紅色的大氅裡,大氅之,繡著玄色的龍鳳呈祥紋,她的一頭長大被玄玉王冠束在頭頂,她的面容清冷而沉靜,她一手撐著頭斜斜的歪在王座之,閉眼假寐,可是,她額心神印散出幽光,威嚴無而尊貴無匹。
將全身都裹在黑色披風的人從大開的殿門走進來,停在丹陛之下,伏地跪拜。
“這麼多天,妖界突然退兵的原因以及被風孽雲那孽障帶走的沉瀟所在之處,你可曾查到?”風淄衣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開口時,聲音沉沉的,帶著她一貫的威嚴。
“妖界退兵,是因為妖界戰神――沉氏嫡系三公子沉傾歸了妖界,而至於被風孽雲冕尊帶走的沉瀟,沉傾親自去往不腐城拜訪,不知為何,他們在密談一番之後,風孽雲與沉傾並沒有起衝突,風孽雲那麼將沉瀟還給了沉傾。”那人聲音乾澀,似是鴉啼般難聽。
“呵,沉瀟倒是好命,若不是……若不是她那天被風孽雲帶走了,本尊定將她碎屍萬段!”風淄衣的一雙風眼突然睜開,眼帶出一絲殺意。片刻後,她重又閉眼,周身殺意隨之消散,再說話時,她的語氣沉沉,依舊是那個沉穩的冕尊,“那麼,沈雲的骨呢?”她接著問道。
“不腐城王殿,被風孽雲親自守著,倒是還沒有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