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雷陣陣,風吹得人睜不開眼,涼棚都要幾乎要被掀起來。
紙鳶已經飛的越來越高,周箙忍不住看過去,那女子還在小跑著,一面抬頭看天,一面看向自己,臉上滿是笑容。
笑容…..
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笑容。
不,見過的,每年踏春日,家裡的姊妹們放紙鳶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笑著。
是從來沒有見過她也會露出這樣的笑容。
周箙不由抬腳上前,空中雷炸響,黃豆般的雨點砸了下來。
滿場的風聲雨聲還有喧鬧沸騰的人聲。
“果然下雨了!果然下雨了!”
涼棚下一個小廝癲狂的喊著,伸手指著外邊,雨水打在涼棚上炒豆子一般響成一片,再加上四周的吵鬧聲,小廝不得不大聲的喊。
“公子你看啊你看啊。”
秦弧的視線一直看著外邊,哪裡用小廝招呼。
“當然會下雨啊。”他說道,“她從來不說假話的。”
小廝扭頭看向他。
“啊,公子,你都知道啊,那怎麼還要來看啊。”他問道。
因為我想看,我想看看她是多麼的不容易。
秦弧看著外邊,闊闊的場地只有那女子一個人在跑著,手中拽著放著線,身上已經被打溼了,狂風暴雨中就如同弱柳,隨時都能被吹斷。
她跑著,走著,拽著,抬頭看著天,雨水模糊了秦弧的視線。
她當初就是這樣嗎?
孤零零的道觀裡,陰暗裡猙獰而笑的賊人。狂風大作的夜晚。
她就這樣一個人向天借命。
而世人都看不到這個,看到的只是她的可怕,而不想這可怕是她為了抵抗更可怕的境地。
自己何嘗不是如此,竟然當時說出那樣的話,世人何其可怕,自己何其可怕。
秦弧抬起頭,咔嚓一聲,一道雷撕破漆黑的天空,周圍響起尖叫聲。
他的心幾乎停止了跳動。
不行。不行,太危險了,太危險了。
那女子還在跑著,天上的紙鳶已經看不到了,但她還在跑著。
秦弧推開前面擋著人群的早已經看傻的官兵,衝了出去。
“停下。停下,不要再跑了。”他大聲的喊著。
程嬌娘似乎聽到了回頭看了眼,但人卻更飛快的跑開了,跑向正中央的草人,用力的將手中的鐵線軸砸了過去。
草人四周的三個丫頭早已經**,在風雨中搖晃發抖。
“趴下!”
伴著女聲的大喊。
三個半芹噗通一聲趴到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