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最威嚴壯麗的德慶殿前,天子登基的儀式才散去,有人就在其前奔跑。
腳步聲打破了皇宮的肅穆,在可供萬人參拜的廣場上回蕩。
站在宣德門前的禁衛都面色驚愕,看著奔跑的人,這人穿著皇帝的朝服,身材高大修長,一步邁出很遠,在廣場上三步兩步的就跨過,衣袍飛揚。
在他身後還有一群內侍在嘩啦啦的跑著,在這群人後還有抬著肩輿的內侍氣喘吁吁跟著。
是不是有人偷了皇帝的朝服?
禁衛們第一個念頭都這樣想著。
他們實在是不敢想別的,宮內的禮儀嚴格,更別提天子儀態了。
人漸漸的跑近了,禁衛們瞪大眼。
“今日的事萬萬不能記入起居注。”跑的氣喘吁吁的內侍還不忘本分,一面對身邊的小內侍吩咐道,“去告訴那個侍講。”
適才正說著話的皇帝聽到來人的一聲稟告,一句話不說起身就跑,甚至都沒走多走一步,直接的跨過了面前的几案。
小內侍想到當時在場的幾個大臣張大的能夠吞下一個雞蛋的嘴。
這些大臣們的嘴本來就很大,陛下這樣的失態肯定會被他們宣揚出去。
剛登基就被說笑那可不得了。
小內侍立刻轉身向回跑去。
“陛下,陛下。”
得知訊息追來的景公公越過那些內侍,漸漸的追上了方伯琮。
“坐轎子,坐轎子。”
但是方伯琮似乎根本就沒聽到他的話,依舊大步的跑著。
深秋初冬的冷風迎面,帶走了他額頭上冒出的細汗。
胸口隱隱的疼,疼痛漸漸的蔓延全身。
她說過他還拉不得重工。揮不得重劍。
從勤政殿到宮門口有多遠他有些記不清了,只是覺得好遠,好遠。怎麼還沒有到東宮。
第一次覺得原來東宮距離這麼遠。
當初他倉促搬到東宮來,就是想要距離近。朝事繁忙的間隙能夠更快的回到她身邊。
現在看來還是遠了,應該乾脆就搬進宮裡來,雖然不合規矩,但規矩對他來說又算什麼,只要能在她身邊,能最快的來她的身邊。
有人拉住了他的胳膊。
“陛下,您不能跑了。”
景公公急聲喊道,不顧逾矩的抓住了方伯琮的胳膊。
但下一刻方伯琮就甩開了他。
他也不敢強行拉。唯恐失了輕重傷到皇帝,只得跟著護著跑。
東宮門隱隱在望。
“皇后娘娘怎麼了?”他先一步衝過去問門邊迎接的內侍。
內侍還沒說話,方伯琮已經越過去進門,帶起了一陣風,吹斷了內侍們施禮的聲音。
皇后娘娘怎麼了?
皇后娘娘好像醒了。
醒了就是醒了,沒醒就是沒醒,什麼叫好像醒了?
一路上內侍宮女的施禮方伯琮一概看不到,直到到了寢宮前,他的腳步猛地收住了。
這不會是又在做夢吧?
夢裡一次次的奔向室內,看著其內依著憑几看書的女子抬起頭微微一笑。然後化為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