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廳院子裡,低等武將還沒有資格進入官廳。都站在外邊等候說話。
週六郎也在其中,正被幾個人圍著。
“好小子,好小子,剛來就敢衝前線,不愧是我們老周家的種。”一個年長的面色黝黑的武將大笑說道,一面伸手拍打著週六郎的肩頭。
“堂叔過獎了。”週六郎說道,“我也沒幫上什麼,來了敵就退了。”
“話不能這麼說,敢來就是膽氣。”周堂叔笑道。“要不然你怎麼沒在後邊護送周大人他們?”
“就是,還以為你跟叔叔們在京城養成了小白羊了呢,原來還是一頭小老虎。”其他的同族兄長們也紛紛笑道。
大戰過後,倖存者又是勝利者的那種歡悅氣氛感染了週六郎,這是在京城在校場以及夢中絕對感受不到的殘酷又喜悅的複雜滋味。少年郎咧著嘴也笑了。
正說笑著,官廳裡走出來一眾將官,大家忙站好相迎。
“老周。”一個男人大聲喊道,衝周堂叔打招呼。
“這是龍谷城都監郭喜鳳。”周堂叔低聲對週六郎說道,一面站直身子抱拳,“郭都監!”
郭都監大步過來,目光落在週六郎身上。
“這就是昨晚三百好漢之一?”他說道,一面有些驚訝,“還是個孩子嘛,你們周家也太急了些,這麼小的孩子送來了就?”
“回都監,兒雖年幼,殺敵報國之心不減。”週六郎挺直胸膛大聲說道。
郭都監哈哈笑了,伸手拍打週六郎胸膛一下。
“好小子,有些力氣,跟著小牛似的。”他笑道。
身後的人也都跟著笑起來。
“聽說當日派出哨探時,還是周小郎主動提及的,並說了出事自己負責?”有人問道。
事實雖然如此,但承認卻不能真的這樣承認。
周堂叔正要給週六郎使個眼色,週六郎已經開口了。
“不敢,是周大人和姜大人明察秋毫准許我們行事擔一切後果。”他站直身子大聲說道,“某們才敢冒險一試。”
周堂叔鬆口氣笑了。
在場的人也都笑了,紛紛點頭稱讚。
既然點名了是周家的人,周家在軍中弟兄族人眾多,也博得戰功赫赫,大家都要給個面子,便多多少少的都開口說那晚的事,誇獎周大人姜大人運籌帷幄,誇獎三百將士勇猛敢為,又命週六郎將昨日的事從怎麼到怎麼疲命追來支援講一遍。
當然這些事他們已經聽過一遍了,此時再讓講是給週六郎的機會,讓大家認識記住他的機會。
週六郎神情閃過一絲猶豫。
“沒事,隨便說。”周堂叔低聲說道,以為他怕哪裡說不好惹了上將官不高興,“只說你怎麼做就行了。”
這是大家故意給他的機會,當然要著重說自己。
這種機會可不是任何都有的,看看旁邊其他親將,眼神難掩嫉妒。
週六郎抬起頭,似乎下定了決心。
“其實這件事一開始真是運氣.。如果沒有那幾個哨探的細心,以及恰好有幾匹可以快速奔襲的馬…”他說道。
運氣?不是應該說是明察秋毫嗎?
還有馬?不是應該是人英勇,這關馬什麼事?
這種說法還是頭一次,在場的人都有些意外愣了愣,原本幾分敷衍忽地被這少年郎的講述引起幾分好奇。
當一眾人湧進營房的時候,徐茂修等人已經洗漱完畢,熱水澡泡去了連夜激戰的疲憊,換上乾淨的軍中衣衫,正站著跟熟人說話。
“徐大哥,你們真是變樣了..”那熟人打量他們嘖嘖說道。又回頭看日常懶洋洋催都催不動的此時喜笑顏開收拾木桶的伕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