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嘀咕一聲,不再理會,低頭搬起書卷,和半芹一起出了屋子。
二個丫頭從廊下走過,程嬌娘抬頭看著牆頭。
“是我的家人。”她說道。
晉安郡王點點頭。
“你的家人真不少。”他說道,似乎有些羨慕。“一定很熱鬧吧。”
程嬌娘點點頭。
“你還沒吃飯?”她問道。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問話,晉安郡王笑容更濃。
“沒有,我找機會出來不容易,還沒顧上。”他說道。
“那請來我這裡吃吧。”程嬌娘說道。
晉安郡王笑的露出牙。
“這個。怕娘子不便。”他說道。
謝天謝地,他總算還知道會對娘子不便!
婢女嗤聲,將書卷重重的擺好,一面在此豎起耳朵聽。
程嬌娘微微一笑。
“沒人,也沒有事。能讓我不便。”她說道。
小小女子,神情淡然,聲音沙啞粗糙,居高臨下看去,渺小又單薄。
但這句話聽在耳內。卻是十足的氣勢。
就好像那一日她傾身靠近自己,掀起兜帽。
“那個救你,還不算什麼爽,二次救你,才叫痛快。”
那樣的自信,卻又那樣的淡然。
晉安郡王微微一笑。
“可是,我不便。”他說道,帶著幾分歉意,不過旋即他又想到什麼,“這樣吧,你把做好的飯菜給我從這裡遞上來。”
婢女聽到這裡,放下書卷看一旁的半芹。
“半芹,我來收拾吧,你,去伺候那小祖宗吧。”她說道。
半芹抿嘴笑。
“好,那就辛苦半芹姐姐了。”她說道,果然起身走了出去。
酒樓裡廂房裡,秦郎君擺手,屋子裡的人都退了出去,看著面前垂頭而坐的週六郎。
如果是以前,生氣也好高興也好,這少年此時早已經半罐酒喝下去了,但現在他只是垂頭坐著,一動不動,整個人都死氣沉沉。
書上說有情卻似無情,那麼真正的傷心痛苦到極致反而不是大哭大鬧,而是無聲無息。
秦郎君嘆口氣。
“她故意逗你呢,你也信。”他說道。
“她才不會!”週六郎悶聲說道,“她那麼兇狠心腸,殺人不眨眼。”
“我看不是。”秦郎君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