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秦郎君身體殘疾,父母都刻意迴避不問,怎麼今日突然問他?
“我這幾日沒見他。”週六郎說道,“母親有事?”
“沒事,我就想那死丫頭放大話欺負人如此,他可別遷怒到你身上。”周夫人說道。
週六郎低頭笑了笑。
“不會,十三不是那種人。”他說道。
“這人心可說不準。”周夫人搖頭說道,看著週六郎又是嘆息,“我可憐的兒,都是被那傻兒禍害如此。”
傻兒…
天下哪個傻兒能不聲不響開店,又有哪個傻兒能不聲不響說殺人就殺人。
週六郎苦笑一下。
“母親,她不傻。”他說道。
何止不傻,還很聰明,又狠,日常看像一根枯樹枝,待伸手攀折就會發現那其實是條蛇,毒蛇。
被她狠狠咬了一口知道的不知道的人已經不少了。
誰再把她當傻子,那才是傻子。
“母親她…”週六郎開口要說話。
周夫人不耐煩的打斷他。
“她傻不傻,咱們都要管她。”她說道,一面將面前的信指了指,“你父親氣壞了,這程家的人真是不要臉,就為了貪你姑母的嫁妝,胡亂要把她嫁人。”
兒子依舊在眼前安坐,神情也沒有暴怒,反而似乎笑了笑。
如果對那傻子情根深種,聽到這個訊息,怎會不大驚失色。
“母親,無須擔心。”週六郎說道,再次笑了笑。
不過是騷擾一下她的店,就直接乾淨利索的殺了,想動她的人……
週六郎搖頭,神情複雜。
這女人未免殺戮太重了。
“六郎。”周夫人喚道。
週六郎回過神,見母親再次審視自己。
“讓父親別跟他們氣了。”他說道,“他們貪嫁妝,就讓他們貪吧,咱們好好對人就好。”
周夫人點點頭,帶著幾分欣慰。
“好,我知道,你父親也很好,你去歇著吧。”她說道。
週六郎起身退下。
“讓人來,我給老爺回信。”周夫人說道。
僕婦忙搬了憑几,一個丫頭執筆。
“先寫,六郎的庚帖。”周夫人說道。
小丫頭手一抖,墨跡滴落,染黑了紙。
僕婦也驚訝的看向周夫人。
“夫人!”她喊道,“這可使不得!”
“使得。”周夫人哼聲說道,“哄程家那群不要臉的傻子呢,成與不成,還不是我們說了算。”
“可是,可是要是傳出去,對咱們六郎到底是不好聽啊。”僕婦勸道。
“有什麼不好聽的,我們親孃舅為了扶助外甥女,破狠心爹的無恥行徑,所以不得不耍些手段,就是傳出去,世人也要說我們的好。”周夫人說道。
沒錯,然後再慢慢給她尋個親事,也不算是騙人,又或者說不下合適的親事,那也不過是胡亂找個藉口,病了也好,道士說屬相相剋不易成親也好,總之不拘那個都行,然後將人往老家陝州一送,不過是養一輩子就是了。
“給老爺寫,怎麼說咱們都不怕,哪怕將來對簿公堂,也別忘了當初他們程家可是要溺死嬌娘的,又可以去查問那道觀,看看是誰一年四季供著米錢。”周夫人豎眉說道,“憑著是父親,就想要霸佔我周家的嫁妝,沒那麼容易!”